邵箐一双眼眸亮晶晶的,魏景心绪颇佳,俯首轻吻了吻她的脸颊。
“快睡吧,夜深了。”
这晚安吻这几天都有,时深时浅,不过最多也就轻触唇部而已,再深入就没有了。
邵箐接受良好,表现也自然了很多,“嗯”了一声,乖乖伏在他怀里,很快就睡了过去。
魏景精力充沛,就算不睡一两夜也无甚影响,不过他很享受躺在妻子身边的安宁感,凝视片刻,替她掖了掖被角,也阖上双眸。
……
睡得晚,但邵箐惦记着季桓等人的事,起得倒早,匆匆梳洗用了早膳,就和魏景到前头去了。
辰时,县衙接了一封信,是过路商队代为捎带的。
魏景道:“我豫州的家人快到了,这信路上耽搁了,算算日子,竟是近日就到。”
庄延奇道:“县尊家人怎地不护您和夫人赴任?”
邵箐就叹:“我们赴任也有家人相护,可惜路遇悍匪,一时大意中了药,家人护卫为了我二人,尽数牺牲了。因赴任期所限,我们只好一边上路,一边去信豫州。”
“原来如此。”
庄延恍然大悟,他没亲眼见魏景动手,也不知他武力到底高到何等地步,想着méng_hàn_yào也是匪徒惯用手段,一时大意也是有的,因而不疑有他。
至于寇玄,不要说他不肯定邵箐撒谎,就算他明知这假话,也会当真的来听的,所以同样一脸后怕。
这事就合理地提上日程了,只待季桓等人到来。
下午,又有邓光来禀,说有十来个商队护卫出身的外地人来应招县兵,身手极佳又年轻,可落户平陶,问能不能招?
增召县兵,自然优先在本地户籍者进行。平陶是大县,增召个三千兵卒,本来是很轻松的,但由于魏景要求很高,导致进展缓慢,名额迟迟未能填满。
邓光见这十来人条件真的很好,他有些舍不得拒绝,故而特地来问一问。
这正是魏景昨日安排,闻言他沉吟片刻,道:“可。”
他还吩咐:“若再有个人条件优异者,可不必局限于平陶户籍。”
邓光高高兴兴地回去了。
……
邵箐忙碌公务之余,吩咐平嬷嬷把后院两侧的左右边排房洒扫出来,以备明日韩熙张雍等人入住。
平嬷嬷祖孙,是魏景亲自掌眼选出来的仆役。
世居平陶,身家清白,贫民出身。平嬷嬷寡居多年,年初独子病逝,仅给她留下一双年幼孙子孙女和许多债务,几间旧房尽数低了债都不够,不得已只能自卖自身。
平嬷嬷其实也就四十出头,恭谨老实手脚十分麻利;孙女春喜今年十二,正好可以给邵箐当个贴身丫头,这一点也是魏景看中的。
至于孙子春生今年十岁,当个跑腿的小幺儿,闲了还能给祖母姐姐打下手。
这祖孙仨虽贫困但爱干净,老的小的力气大眼里有活。目前不管是魏景还是邵箐,都没打算往后院放太多人,这组合用着正好合适。
……
翌日,这千里迢迢自“豫州”而来的季桓等人就赶至了,同行还有张雍陈琦一起上路的家眷,以及精选出来的五六十“家卫”。
诸人于侧厅拜见魏景。
在场还有特地赶来的寇玄庄延,因为魏景昨日提过,来者还有旧日一个门客,正好能缓解县衙用人之渴。
既然有新同僚,那更应该来一趟了。
然初次照面,二人大吃一惊。
“门客”季桓三旬有余,方颌阔口,神态举止从容有度;“家卫”头领韩熙张雍陈琦三人或精瘦或魁梧,相貌不同却俱目光迥炯,行动敏捷想必身手颇佳。
这四人风尘仆仆,但一看就知不是庸碌混日子之辈。
还有后头这数十名“家卫”,一律精神抖擞,秩序井然,明显个个都是好手。
庄延叹:“我观县尊气度,便知非小族出身,果然如此不假。”
这数十家卫,可不是小户乡绅能培养出来的。
魏景道:“家道中落,说来惭愧。”
他本人一看就非普通人,刚好又从中原贬到西南来,于是就编了一个家道中落的借口,寥寥几句,让人脑补他和邵箐家是因政治斗争失败而遭了祸的。
既然这样,有些底蕴仍在也属正常,韩熙等人出现也没太让人惊诧。
庄延笑着应了句,忙和寇玄一起上前,与季桓四人见礼。
“在下张功,字伯言,日后还需文珪文长多多指教。”
说话的是季桓,他们用的当然是商议好的假姓名。韩熙自称许信,张雍自称严华,陈琦自称沈良。
这四人或笑意和熙,或从容有度,又或举止粗豪却爽朗大方,反正分寸掌握得极好,初次与平陶诸人交谈,就给人一个相当不错的印象。
寒暄几句,庄延笑:“改日必要与诸位痛饮三百杯,促膝长谈。”
“哎,三百杯可不够。”
张雍哈哈大笑:“得上大碗,我们痛饮三百碗!”
季桓摇头笑:“公恕啊,三百碗下去,你也不怕撑破肚皮?”
众人齐齐大笑。
这初次会面,相当之和谐,庄延笑罢,转向上首拱手:“县尊,还有些要紧公务,且容我先退。”
寇玄紧随其后。
庄寇二人十分体贴,看着差不多了,就告退让久别的双方说话。
魏景颔首:“去吧,我今夜设席,届时再畅饮叙话不迟。”
庄延寇玄等很快退下,偏厅只剩下自己人,候着的平嬷嬷就先请了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