纷纷扰扰的回忆涌向她，如同潮水一样，一波一波地向着她涌来，她没有抵抗的力气，把死死地按压到海底，然后，再次感觉到那死亡之前的恐惧。
她从来没有想到，两个人只是这样面对面的说话，就让她的心，像是在十八层地狱里煎熬一样。
她的双手猛然捂住了脸颊，微微地垂下了脸，声音如泣如诉，低得不能再低。
“你到底想怎么样？”
“这个问题，似乎是在先问你的。”
苏羽不急不缓地说着，眉宇轻佻，神情高深莫测，看不出任何一丝表情，所有的怒气也只是在一瞬间就收敛了回去，什么都不剩。
就像……
他对眼前的女人，没有一点儿的感情。
“我不知道！我不知道————”
殷沫沫觉得自己快要被苏羽逼疯了，她宁愿他得到他的质问，至少给她一点儿情绪，那么她至少可以判断出来，他到底要做什么。
而现在，如果不是那熟悉的眉目，她几乎以为，坐在她对面的人，是一个极其陌生，陌生到极点的危险男人。
努力想要掩盖的一切，都一一地揭、露了出来，她还能够做什么？剩下的，就是静静地等着他的裁判，她连喊冤的机会都没有。
苏羽静静地坐在椅子上，目光落到了对面的娇小身影上，她的双手捂着脸，脸上近似崩溃的表情，有种痛苦的扭曲。
她的身躯狠狠地颤抖着，声音也颤抖着，整个人陷入了一种摸不到底的恐慌，是内心最大的惊恐。
她足够痛苦了。
明明希望她不幸福，可当她真正不幸福的时候，他竟然比谁都痛。
他的心，在六年前已经死透，剩下一个空壳。没想到……重新见到她的那一瞬间，还是注入了那么一丝生命的活力，重新燃烧起了火花。
可那一叠叠的资料在他的眼前闪过，他只是觉得可笑。
可笑到了极点。
他最心爱的女人，选择用生命换下他们的小孩，继而欺骗他。让他们分别了整整六年。
这个真相，比让他恨着她，更难接受。
她说的没有错，当年他若是知道真相，这个小孩就不会出生，他不会任由任何一丝可能，丢失掉殷沫沫的生命。
她的命，要留着，陪他地老天荒的。
所以，他不会原谅她。永远都不会。
“你忘记了，你今天来这里的目的？”薄薄的唇又再次开启，苏羽好整以暇地斜视她，似笑非笑的，唇角泛着冷冷的笑意。
殷沫沫瞬间愣了愣，神情都呆滞在脸上，脑海中一闪而过那个奇迹，她心里不详的预感，慢慢地升腾而起。
“你………。”
纤细白皙的手指，缓慢地指向自己的心口，苏羽的手指，在他的心脏处，动作相当细致地划了一个圈，声音阴柔到了极点，“这里，是目前，全世界唯一适合小羽沫的心脏。”
殷沫沫脸上的表情开始破碎，一点一滴地，破裂了开来……浑身上下狠狠地窜起了冷意，从头到脚，冷得她直哆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