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事怎么就取消了?”唐小白问。
上次陶汾刚说起这件事,唐子谦正好到了,就没有问下去。
直到今天橙子出阁,碰到来送嫁的钟楚楚,才将这一句问出口。
陶汾说起这件事时脸色还略有点异常,到了钟楚楚这儿,却泰然自若:“他不想娶我,我也不想嫁他,就取消了。”
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唐小白愣了好一会儿,点点头:“噢。”
钟楚楚反倒忍不住了:“你怎么不说‘陶师兄待你这么好,怎么就不想娶你了’?”
唐小白从善如流:“陶师兄待你这么好,怎么就不想娶你了?”
钟楚楚默了片刻,道:“你陶师兄是因为当年刺伤了我,觉得自己应该负责,才说要娶我的,我呢,是因为自己伤得重,怕看不起大夫,就赖着他,现在我伤好了,婚约也就算了。”
“这样。”唐小白又点点头。
钟楚楚再次忍不住了:“你怎么不说我过河拆桥?”
唐小白道:“你这么做,似乎有点过河拆桥的嫌疑。”
钟楚楚:……
唐小白忍俊不禁。
其实她觉得还好。
陶汾是个正直的人,他误伤钟楚楚,能得到弥补和负责的机会,对他来说是好事。
至于钟楚楚一个弱女子,为了保命同意婚事,也没什么不妥。
两个人你情我愿地订下婚事,又你情我愿地分开,好聚好散,挺好的。
唐小白之前和钟楚楚来往并不多,但不知道为什么,说了这么几句后,莫名感觉拉近了一些距离,便随口问起:“陶师兄当年是怎么误伤到你的?”
钟楚楚目光闪了闪,像是回忆了一下。
正要开口说时,外面来报:“顾著作来了!”
……
顾小舅顾凌任著作郎,人称顾著作。
今天橙子出嫁,虽然唐小白很激动,钟楚楚也特意跑来送嫁,但还惊动不了顾小舅这个级别的人。
所以唐小白以为顾凌来是有什么要紧的正事。
然而当她匆匆忙忙迎出时,和顾凌在一块儿的既不是她爹娘,也不是她兄姐,而是陪着钟楚楚一块儿来的陶汾。
婚礼是在黄昏,这个时辰刚刚下衙,顾凌身上还穿着公服,似乎是一下衙就匆忙赶来。
唐小白一脚刚跨过前厅的门槛,正好听到顾凌问陶汾:“陶郎可知道桐花谷这个地方?”
陶汾愣了愣,看到唐小白,顿时露出一脸迷茫。
唐小白清了清嗓子,屏退左右,才问:“小舅怎么会知道这么个地方?”
她听陶汾说过,桐花谷在江湖上也不是人人皆知的,更何况顾凌一个清贵公子。
顾凌隐约轻叹:“我想找一个人……”
……
顾凌虽然是顾氏这一辈的小幺,但今年也有二十六岁了。
在那个不被唐小白承认的京城十公子榜单上,顾凌还排了第四。
无论从哪方面来看,都不至于单身到现在。
所以,顾凌其实并不单身。
甚至,他早早的就定亲了。
顾凌的未婚妻是与顾氏同为江南望族的纪氏的女儿,两人自幼定亲,青梅竹马。
可惜纪女九岁那年走失了。
其母痛失爱女后郁郁寡欢,没两年也走了。
到如今已过了十三年,很多人都走出了那段伤痛。
纪父也娶了新人,儿女双全,过上新生活。
只有顾凌,还惦记着那个走失的小未婚妻。
“……原本天天在眼前的人,突然不见了,那样娇生惯养的一个小女孩儿,你也不知道她在什么地方,受着什么样的苦,我只要一想到这些,就不能放下这颗心——”
语声温淳,俊秀眉间聚愁如烟雨。
“总不能教她有朝一日回家时,发现再无人牵挂她。”
这一番话,说得唐小白、陶汾、钟楚楚三人都红了眼圈。
“我最近听说,江湖上有一个叫桐花谷的门派,专收孤儿为弟子,就想来向陶郎打听一下。”顾凌满含期望地看着陶汾。
“确实有这么一回事,”陶汾道,“不过江湖上很多门派里都有孤儿,顾著作可以详细说说,我让道上的朋友帮忙都打听打听。”
顾凌欣喜之下躬身一揖,吓得陶汾侧身躲让,忙道“使不得”,又不好意思地说:“不瞒顾著作,桐花谷这个门派挺邪门的,至今都没人知道在哪里。”
……
顾凌刚离开,钟楚楚便揪着陶汾问:“怎么还没查到桐花谷的位置?”
大约是方才听顾凌说得代入了,钟楚楚眼里还带着几分悲痛,这一声问也带上了几分质问的意思。
唐小白有一阵没关注这事了,也询问地看向陶汾。
陶汾无奈道:“那小孩不肯带路,一副要杀要剐都随便的样子,拿她没辙。”
小孩说的是花笺。
钟楚楚嗤笑:“她都这样了,当然不惜一条命,你们不会用刑吗?东宫这么多人,一个会逼供的都没?”
陶汾更加无奈了:“用过刑了,也没用,油盐不进,也不知惦记桐花谷什么好处嘴什么硬。”
钟楚楚目光动了动,道:“她还能惦记什么好处,就是想长大呗!”
陶汾一摊手:“那我们就无计可施了。”
钟楚楚皱眉道:“我上次不是说了,她学了那邪门功夫才长不到的,把她武功都废了,不就长大了?”
陶汾哈哈一笑:“武功的事你不懂,别老听信那些说书的!”
钟楚楚还想争辩,忽然瞥见唐小白在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