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梓乔还是拿了对牌去了罗家。
罗昭花并没有因为醉翁之意不在酒而敷衍这个赏梅宴会,沈梓乔来到的时候,已经有好几个姑娘在梅园里煮酒了。
“齐大少夫人来了。”不知谁开口说了一声,众人将视线都看向沈梓乔,今日她穿了一件银线滚边绣对称忍冬图案淡水红色对襟织锦长裳,披着银白底色翠纹斗篷,下面是一条鹅黄绣白玉兰长裙,衬得她清丽鲜妍,肌肤白皙如玉,就像一朵盛放的绿萼花,高雅秀美,让人眼睛一亮。
原来沈梓乔长得挺好看的啊。
以前只听说沈梓乔做事如何骇世惊俗,没怎么注意她的容貌,今日一见,倒是惊讶了不少人。
“皎皎,你总算来了。”罗昭花在主席位上站了起来,亲热地过来挽住沈梓乔的胳膊,“就在等你了。”
沈梓乔有点苦笑,她还以为今天的赏梅宴只是个障眼法,没想到罗昭花还真弄了个赏梅宴出来。
“齐大少夫人如今身份跟以前不一样了,自然跟我们不同了。”坐在罗昭花左手边的一个穿着宝石蓝白霏织丝锦衣的妙龄少女乜斜着沈梓乔淡声说道。
“哪还能跟你们这些未出阁年轻姑娘相比,我都已经成了黄脸婆,你们都体谅一下我,我迟到不是故意的。”沈梓乔不认得那人是谁,但今天她无意跟谁结怨,含笑地在罗昭花身边坐下。
“陶水莲,无端地说这些话做什么?”罗昭花不悦地白了她一眼。
沈梓乔以前从来没听说过陶水莲这个人,更别说见面了,但她却从这个陶水莲的眼中看到敌意。
难道自己在不知什么时候又得罪了人?
罗昭花看出沈梓乔的疑惑,在她耳边低声说,“这陶水莲跟你们家是亲戚,她的母亲是小顾氏的表妹。”
哎哟,难怪了,只是……她也没得罪这个陶水莲啊。
“谁不知道齐大少夫人这媳妇当得比谁都舒服,又不需要伺候姑婆,指不定还要婆婆讨好她才行。”陶水莲语气不忿,都不正眼看沈梓乔。
“陶姑娘,有些话你可说不得。”沈梓乔淡淡地笑道,她终于是明白陶水莲对自己的敌意从何以来了。
敢情是想替小顾氏出头?
陶水莲冷哼一声,“我如何说不得了?难道我说的不是实话?还是齐大少夫人在闺中的时候,没人教过你出嫁了要如何伺候姑婆?”
“行了,陶水莲,这话你还真不能说,齐夫人自从加入齐家就从来没有给齐老夫人晨昏定省,这件事整个京城都知道,你要教训别人,还不如先想想自家的长辈。”在陶水莲对面的一个姑娘声音清脆泼辣地说道。
陶水莲想到小顾氏的确不得齐老夫人喜欢,从来不去给齐老夫人请安,更别说平日里的晨昏定省了。
沈梓乔瞥了那个穿着胡袖水蓝锦衣的姑娘一眼。
“好了好了,今天是来赏梅的,别说这些了。”作为主人公,罗昭花不想让大家不欢而散。
陶水莲笑了一下,“是我失态了,不顾场合说出这样的话,我们来对诗如何?”
这个主意立刻得到其他人的赞同,除了沈梓乔,对什么诗啊,她能念几句床前明月光就不错了,哪还能跟这些从小到大都背古诗的才女们相比。
“那就从齐大少夫人这里先开始吧,您是我们这里年纪最大的呢。”陶水莲挑衅地看向沈梓乔。
谁都知道沈梓乔大字不识一个,听说以前为了讨好九王爷,特意去买了一副书法大家董贞的字画,结果被人家随便写了几个字给骗了。
沈梓乔嘴角微挑,就知道肯定不会放过她。
“那要以什么为题?”沈梓乔笑着问,“赞美梅花的诗句多了去,今天我们就不要落了俗套,不如我们就以桌上摆设的东西随便选一样为题,大家以为如何?”
罗昭花当然知道沈梓乔不懂得作诗,不过既然她都这样说了,肯定是有办法的,“这个倒是有趣,便按你说的来吧。”
大家见罗昭花这个主人公都同意了,自然没有反对的意思。
“鹅鹅鹅,曲项向天歌,白毛浮绿水,红掌拨清波。”沈梓乔笑眯眯地背出一首小学的时候被老师逼着记在骨子里的古诗。
“……”
全场一阵沉默。
陶水莲脸色微僵,憋了半天才挤出一句话,“背的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乱七八糟?神童骆宾王的大作居然被说乱七八糟?
“怎么就乱七八糟了?”沈梓乔气极反笑,骆宾王被鄙视了,她觉得比自己被鄙视还生气。
鹅鹅鹅怎么了?这首诗朗朗上口,她六岁的时候就会背了!
“妙!我觉得这诗真妙。”那位穿胡袖水蓝锦衣的女子大声赞赏地说道。
陶水莲在心里呸了一声,“左清心,这诗如何妙了?”
“这首诗不但将鹅的样子,游水时美丽的外形和轻盈的动作都做了描写,真切,传神,自然,难道还不妙?”左清心才不管陶水莲的挑剔,她本来也以为沈梓乔只是个草包,今日才知道原来是外人都在以讹传讹。
“齐大少夫人文采裴然,佩服佩服。”其他姑娘都跟着左清心赞道。
沈梓乔老脸一红,这不是她的文采啊,“谬赞了谬赞了,其实我也只会这首哈。”
“不就是一只鹅吗,有什么了不起的。”陶水莲哼了一声。
这样下去可不行,什么时候才能办完正事?沈梓乔睇了罗昭花一眼,罗昭花不小心将桌上的酒水洒到沈梓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