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苏信驱车带着安然前往她大伯安以权家。
安以权是里津市一中的校长,家自然是在里津市教职工住宅区。苏信有很长的时间没有来过母校里津市一中了,趁着探亲的机会,再次回到这里,难免还有些感慨。
安然没有急着去她的大伯安以权家,拉着苏信的手说:“笨蛋,现在时间还早,我们先去学校里面转转吧。”
“嗯,好啊。”苏信点头,和安然穿过一片片熟悉的校园建筑物,曾经读书上课的教室,做早操的英东操场,挥洒汗水的篮球场,曾经的青春岁月仿佛在眼前一一浮现,那么真实而又令人怀念。
暑假期间,里津市一中安安静静,篮球场上孤孤单单,校园内少有学生身影,偶尔走过那么一个,多半是下一届的高三学生,来学校参加补习。一个个行色匆匆,干着点跑去教室,繁重的学业,让他们面容青雉的脸上多了一丝麻木。
看着这些少年,苏信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去曾经的教室看了看,苏信和安然来到篮球场上,来到他们曾经相遇的那个地方,两人坐在石凳上,没有说话。他们太熟悉对方,也不需要说话,就能感觉到对方的心灵。
苏信微呼了一口气,转头望向安安静静、嘴角上翘,带着丝微微笑的安然,那时不过早晨九点,太阳刚刚从天边升起,阳光明媚,泛着暖色的光芒从斑驳的树叶间漏了出来,洒落在女孩身上,白皙的皮肤透着晶莹的红晕,大大的眼眸明亮清澈,嘴角始终抿着且向上撅起,似乎代表了她身上少有的倔强、勇敢。
苏信忽然想起了第一次看见安然时的模样,和现在如出一辙,如果一定要说有不一样的地方的话,那么就是现在的安然嘴角边多了一丝微笑。
时光渐渐消逝,到了九点半的时候,太阳有点儿烈了,苏信和安然起身离开,前往安然大伯安以权的家中。安以权和他的妻子赵玲英都在家中。
苏信知道,以前安以权的妻子赵玲英对安然的态度很不好,安然性格如此叛逆,安以权的妻子赵玲英功不可没,是出了大力的。至于如何不好,他不知道,因为安然不会说这些事情。不过那都是以前的事情了,安然不介意就好了,更何况,现在的赵玲英对他和安然的态度很不错,笑着把他和安然迎进了门,嘴里说道:“小然回来了,你大伯还在书房看书,我去叫他出来,这个就是苏信对吧,我们南召省的状元呀,呵呵,真是厉害。”
“嗯,伯母好,过奖了。”苏信见安然只是点了点头,没有说话,他赶紧礼貌的回了一句。安然这傻妮子就是这样,礼貌和不礼貌只是介于她愿不愿意之间,而不会像一般的人那样敷衍别人,不过幸好赵玲英没有介意,让苏信和安然坐在沙发上,自己去喊丈夫安以权。
趁着赵玲英去书房叫安以权的空档,苏信转头打量起了这个家,他还是头一次来安然大伯家,不免有些好奇,大厅大概有百十多平米,挺大,装修也不错,那个年头比较少见的高档家用电器一应俱全,不过对于堂堂的一中校长而言,这些并不算什么,没有特别的地方。
“小然,苏信,你们来了。”
这时,安以权从书房出来了,他穿着家居服,脸带微笑。
“伯父好。”苏信喊了一句,欲言又止,看着安以权,他不由自主的想起了那天和安以权在里津翠林墓园见面的情形,想起安以权给他的那半块玉佩,以及安以权最后说的那一句话。他至今依然不明白那句话是什么意思,可以说百思不得其解,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他很想向安以权问一个究竟。不过安然和赵玲英在场,他没有机会问。
“小然,你填报的是那家大学?”
安以权来到沙发上,问了安然一句。
“哦,我填报了中艺。”安然回答道。
苏信听了这话,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如今距离高考填志愿过去两个月了,安以权作为安然在这个世界上唯一的亲人,到现在才知道安然填报的高考志愿。可见他们家人之间的关系有多糟糕。
“中艺是在北京对吧?”安以权皱了下眉头。
“嗯。”安然点头。
“既然填了,那就好好在中艺学习吧。”安以权嘴上这么说,却又摇了摇头,似乎对安然填报的高考志愿有点不满意,不过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女的性格,而且志愿已经填了,改不了,他也就不说什么了。
“苏信,小然,你们难得回家一趟,吃东西。”
赵玲英对待苏信的态度很好,上茶摆了瓜果零食,不停的问他各种问题,都是些诸如苏信身家好多好多钱呀;认识那些南召省的大人物呀;考了南召省的省文科状元,准备去清华还是北大读书呀。
苏信心里有点烦,不过毕竟是安然的亲伯母,还是耐着性子敷衍着。这本是稀疏平常的话题,苏信基本上每天都要面对,他也习惯了,只是现在他心里藏着心事,今天和安然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找安以权单独淡淡,谈谈那天在里津翠园的事情。
苏信几次想找安以权单独谈谈,却苦于没有机会。
今天安以权的神情跟那天在里津翠林墓园时大不相同,那天的安以权面容苍凉,给苏信的感觉是他内心深处有一股浓浓的悲哀,就好像一个老者面对人生无常时的感喟,而现在的安以权神色淡然稳重,脸带平静笑容,人都年轻了十多岁,安以权时而问问安然在星沙市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