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芙赶紧站起来,伸出双手,摆出说合状:“诸位,诸位莫要争执……”
“谁!”
书生突然高喊一声。
关芙一扭头,三个妖精一矮身,重新变回原形躲起来了。
徒留他一个人在原地,伸着两只手。
他尴尬地看着书生。
这位虽然奋力反抗了,但是显然武力值确实不高,鼻青脸肿,头发散乱,形容狼狈,被打的五颜六色。
倒是那个揍他的人,没吃多少亏。
那人听书生喊这么一句,终于也住了手。
他擦了擦打架时用力过猛流出来的鼻涕,顺势把手里的书生往旁边一退,看着关芙:“又来一个书生!”
关芙想说他根本不认识这位!但这并不是君子所为。
他只好清了清嗓子:“小生以为,君子动口不动手——哎?”
他一个弯腰,躲过了那人的口水袭击。
被口水喷到的白牡丹,叶子剧烈地抖动起来,几乎要把根系拔出来逃跑。
太惨了,作为植物,太惨了。
关芙叹息,赶紧从树后面绕出来,同时用腿蹭了一下信德。八尺大汉,赶紧出场啊!
信德这才反应过来,在枝叶茂密的树丛下面,变成了一个红衣大汉,身上的肌肉随着动作扭曲盘结。
他这一站起来,本来还气焰高涨的那人就立马矮了一截:“这,这是?这位兄台……”
书生这时候终于也站了起来。
他抹了一把脸:“有辱斯文,如此败类!”
关芙暗道,都这样了,还不饶人呢?有意思吗?
不过终究还是做了回好人:“这位大哥,小生觉得,这位学兄无辜,你所说的女眷,大概是眼花了吧。”
说的理直气壮。
的确没有女眷,是女妖。
关芙说了这些屁话也没什么用,都是些场面上的东西。
有用的终究还是信德的肌肉。
信德站在那人面前,低头盯着他,在他身上投下阴影,这位就倒退两步,缩了:“哦……”
他咳嗽一声,推到安全的地方,掸了掸袖子:“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他扭头就往外跑。
跑到下清宫门口,又倒回来,找到下清宫的老道士:“道长,我怀疑在这里居住的书生藏了女眷!”
关芙可不知道他又去打了个小报告,此时正在和那被揍的书生说话。
书生姓黄,寓居于此,自称每日刻苦读书,贪图这一点清净之意。
不过关芙嘴上说着敬佩,心里觉得不信。
这位眼神游移,遮遮掩掩,关芙怎么都觉得这位像是在隐藏什么。和曾经见过的活判官赵生相比,未免失了几分磊落。
当然他也知道自己可能要求过高了。并不是随便一个人都能和有特殊许可的活判官相比的。
关芙便与他泛泛相交,粗略介绍了自己的身家来历,并未和盘托出,只说是上崂山寻访仙人的,误入此地,看不得刚才那人的所作所为,因而挺身而出。
一听挺身而出这四个字,这位黄生嘴角微撇,露出一个一闪即逝的厌恶表情。
他不愿意听关芙揭他的短,也不愿意承认关芙赶走了那揍他的人。
关芙并不在意。
只是一个陌生人罢了。
话不投机,关芙只能勉强说了两句,就只和黄生相顾无言。
气氛一时尴尬。
这里虽名为下清宫,却和上清宫不相干。这里没有会仙法的道士,算是凡人的地盘,姑且可以令关芙藏身,没有太大的危险。
他准备在这里暂居一日,等孙道士明天归来,再去上清宫。
只要不是被关在屋里,多等一日,关芙还没有那么惶恐。
他冲黄生笑了一笑,就出去找道士,准备寄宿。
信德看都不看黄生一眼,也不曾互通姓名,看在黄生眼里,那叫一个孤傲、瞧不起他,让他捏紧了手指。
道观的老道士对关芙和信德看了又看:“敢问二位居士,从哪里进来的?”
大门就这一个,他一直坐在这儿,怎么没瞅见这两个?
关芙只好含糊过去:“许是小生二人不打眼吧。”
老道士看破不说破。关芙这瘦弱样还能说不打眼,这信德,这么高壮,不打眼比较困难。
老道士给关芙和信德两人开了一间房,正在黄生斜对面的房间。
他抱来被褥,便离去了。
关芙从敞开的窗户,看着对面黄生把对着他的这扇窗户关上了。
他暗自发笑。
大概是关着窗户给伤口上药吧。
信德大摇大摆地躺在了榻上,懒得眼睛都眯起来了,彻底放松了下来。
关芙寻茶壶烧水,却看见身后黄影一闪。
窈窕倩女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纤步而来。
齐氏手中握着茶壶:“恩公且坐,稍待片刻。”就去烧水泡茶了。
关芙实在是不能这么坦然接受来自女妖怪的好意:“齐娘子,小生自来便可!”
齐氏脸色一整,正直道:“恩公救我性命,为报恩情,我趁夜至此,只为侍奉恩公。切莫推脱。”
关芙只好从狐狸手里抢活干。
没过多久,屋门一响。
关芙抬头,看见红裙女子径直入内:“郎君有礼。”
齐氏飘然而去,站在红裙女子旁边。
关芙好像嗅到了火药味。
信德也终于把高贵的大脑袋抬起来,看了两眼,又搁下了。
关芙说:“娘子有礼,敢问所为何事?”
“妾名绛雪,有义妹香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