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晚银桦高中高一一班的同学们暂别了。
而我跟颜倦,是不是也要说再见了?
——摘自于渺渺的日记
于渺渺坐公交车到达连州市市中心霓虹ktv的时候,已经是七点半左右了。
因为颜倦说他会晚点过来,所以她也跟着晚了会儿出门。
出发之前她纠结了半天,最后还是穿了一条简单干净的白色棉裙,头发没扎,未加掩饰地倾泻在脑后,长长的,像柔软的黑色海面。
一路坐电梯上到ktv六楼,顺着赵璨发在群里的包厢号码,找到了610。
还没走进去,远远就听到里面传来的嬉笑打闹声。
推开包厢门的时候,于渺渺发现里面现在已经坐下很多同学了,算算大概有二十多个。
赵璨用剩下的班费定的豪华包厢,果然十分腐败,纸醉金迷。
宽阔的茶几桌面上现在摆满了零食和饮料,乔笙和肖璐坐在一起,正叽叽喳喳说些什么。
赵熠然坐在斜对面的点歌台上点歌,于渺渺走近几步,才看到大屏幕上正在播放的是一首周杰伦的《晴天》。
包厢里灯光昏暗,墙壁上闪烁着五彩斑斓的光圈,每个人的脸都被映成暗色。
于渺渺在黑暗中摸索着走到沙发右侧,一路跟很多同学打了招呼,然后蹭到乔笙肖璐身边坐下。
正在兴高采烈说着什么的乔笙扭过头,看到是她,惊喜道:“渺渺,你可算来了,我们都玩了半个多小时了。”
肖璐也从乔笙身后探出一个脑袋来,关心道:“渺渺,你期末考试复习得怎么样?如果有解不出来的难题,别忘了随时给我打电话。”
于渺渺笑起来,随意用牙签戳了一块西瓜放进嘴巴里:“虽然我很感动,但是亲爱的,今天都出来玩了,就别想复习的事情了。”
她话音刚落,肖璐还没来得及回应,乔笙就激动地抓住了她的手臂晃荡:“别说话别说话,赵熠然要唱歌了。
于渺渺和肖璐:“……”
视线透过眼前拥挤的人群,落到点歌台上的赵熠然身上。
或许是光线昏暗,衬得他此刻格外安静,跟平时那副嘻嘻哈哈的模样简直是判若两人。
“故事的小黄花,从出生那年就飘着。童年的荡秋千,随记忆一直晃到现在……”
他唱起歌来的时候,声音里竟然有那么一点儿深情。
像个小学生一样认认真真正襟危坐着听他唱歌的乔笙,眼睛里仿佛在往外冒桃心:“啊啊啊,这是我第一次听赵熠然唱歌,怎么会这么好听!”
“嗯……是挺好听的,但是也没到这个地步吧,刚刚拍子都没跟上。”肖璐抓了一把薯片,含糊不清地点评。
“我不管,他在我心里就是天底下最好的男生。”
于渺渺随口附和道:“太后娘娘开心就好。”
接下来,同学们似乎是玩开了,点的歌也越来越放飞自我,气氛直到班级上一个平时就很搞笑的男生捏着嗓子唱《贵妃醉酒》的时候,达到沸点。
大家笑着闹着倒在各自怀里,时间很快就流逝过去,于渺渺光顾着跟乔笙和肖璐聊天,没听到一直坐在角落里的林静深,抱着话筒有些哽咽地唱完了一首苦情歌。
尽管颜倦之前在群里说过,自己不一定会来。
但她还是一直在等他。
林静深固执地认为,哪怕颜倦心里对自己有那么一点点的不同,他也该来,因为这很有可能是他们所剩不多的几次见面机会。
她告诉自己,如果今天晚上颜倦不来的话,她就要放弃了。
放弃这段无疾而终的暗恋。
或许暗恋一个人的前因总是大同小异,后果却在每个人所选择的独立人生中变得截然不同。
比如此时此刻的林静深,决定踩着十五岁的尾巴,把颜倦彻底遗忘在岁月长河里。
而坐在包厢另外一刻的于渺渺,还在密切注意着手机的动静,望穿秋水地等着颜倦过来。
谁比谁更死心塌地。
赵熠然和班上几个平时爱闹腾的男生,不知道什么时候溜出去,现在抱了几箱啤酒回来。
坐在沙发角落里玩手机的赵璨看到了,脸色立刻不好了,絮絮叨叨地教育他们,说未成年人不能喝酒。
当然,在这么一个即将分班的特殊时刻里,没有谁还会听班长的话,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有不少人都接过了沁着凉意的啤酒罐。
对于处在这个充满好奇心年龄段的他们,对于这类东西,尽管表面抗拒,内心却总是渴望的。
乔笙家里就有一个酒鬼爸爸,所以这会儿拉环扯得豪情万丈,旁边的于渺渺还是有些犹豫,肖璐则是打死不碰。
眼见着说不动肖璐,她转过身来,声泪俱下地抱住于渺渺:“亲爱的,我们这么多年的感情,很快就要各奔东西了,在这个伤感的离别时刻,你连陪我喝几杯这种简单的要求都不愿意答应吗?”
灯光迷离的昏暗包厢里,整齐排列在桌面上的三排啤酒罐也被映上斑斓色彩,看起来不像是可怕的酒精,倒像是一个无害的糖果罐。
只是谁也不知道,里面甜美的糖果,什么时候会变成毒/药。
犹豫半天,于渺渺终于还是尝试着拿起一罐未开封的啤酒,拉开拉环,浅浅抿了一口。
一张白皙清秀的脸立刻皱成了苦瓜:“这是什么味道……好冲啊,难喝死了。”
“酒嘛,用来买醉消愁的东西,你能指望它有多好喝。”
乔笙仰头又喝了一口,虽然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