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安城的最中央,有一座很大的衙门,这就是大名鼎鼎的漕运部院,在去年启用官员时,杨一鹏被任命为了漕运总督。
毫无疑问,他是东林一系的人物。
东林虽然在中宫案中被牵连到打击的一败涂地,但都是核心人物,其他的总有人流落出来,而这些人,在钱龙锡的吸引下,逐渐又有汇聚在一起的趋势。
尽管他们不一定都是东林党,但有着东林的标签,有着利益的牵扯,很容易投向钱龙锡。而这正是他孜孜不倦推动起复官员的目的所在,多数打着东林标签的人,都闲赋在家。
为了方便工作,倪元璐和沈廷扬都被钱龙锡给安上了巡漕御史的头衔,以这个身份来到这里,展开工作。
然而今天,这几个人,再加上漕运的其他几个属官、督粮同知等人,在部院中齐聚一堂,愁眉苦脸的开会,无他,漕帮又生事了。
在运河上讨生活的人数非常多,纤夫、装卸工,漕丁,船工等等,人数多达二十几万,沿着整条运河分布,不论吃穿住行还是婚丧嫁娶,都在这条河上面。
此时虽然没有漕帮的名称,但很多规矩却已经形成了,各种生态规则都有定数,如此上上下下,维护了一条严密的礼仪两条。。
如今,漕运改海的命令已经下发到漕运部院衙门,命令漕运总督杨一鹏执行,而倪元璐和沈廷扬就是专为此事而来。
然而,不知为何,原本只在高层流转的消息,却遭到了泄露,草漕运改海的措施还没开始执行,大量的漕丁漕工却已经知晓,流传的范围非常广泛,整条运河上讨生活的人都知道了。
这引起轩然大波。
不仅底层讨生活的不满,运河沿途城市的官府和士绅大户,漕运部院的所有官员,全部没有一个满意的,他们都十分反对这件事情。
总之,就没有一个人愿意施行,但这却是中央强逼下来的任务。
为了应付差事,他们也进行了一些举动,比如截留了一部分漕粮下来,然后搜集船只,准备实验海上运输。
然而,这一个举动,却犹如点燃了炸药桶般,瞬间整个运河的漕运都瘫痪了,船工漕丁纷纷罢工不干,漕船停在码头根本开不出去。
漕粮运输是一个具有连续性的工作,而且走漕运的不光是粮食,还有其他一些货物,这一停运,官面上的斥责倒也罢,很多利益受损的大人物坐不住了,打招呼递条子让杨一鹏迅速解决。
就连迁居北京,很久都没出声的魏国公都打了招呼,让他迅速恢复漕运,国公爷家就有些财货被堵在路上不得出来。
罢工也就罢了,不等杨一鹏拿出举措,又有一伙漕丁船工围堵住了总督部院,若不是他麾下漕标得力,迅速赶来,怕是部院衙门都要给烧了。
这个举措让杨一鹏又惊又惧,于是有了今天这个会议,商量下怎么解决这件事。
“诸位有什么看法。”杨一鹏严肃的问道,这件事上他的压力最大,不论怎么样,他吃挂落是一定了。
“不然暂停漕运改海的事情,先稳住漕运再说。”督粮同知说道,他协助总督,分管督粮,要就责任来说,他比总督还大。
“不可,此事万万不能停,一停,朝廷威信何在?”倪元璐断然否决道,他就是因为这件事才来这里的,也希望在这件事上面出个政绩,若是停了,他拿什么出政绩。
被人灰溜溜的从运河上赶回去,以后还怎么混官场。原本他是寄希望于和张溥的关系,能在官场上更进一步,结果张溥不知为何,声势有了,对朝局的影响远不如之前预计的那么大,让他的盘算一空。
又因为自己曾经参与过一些事情的缘故,官职上一直没有任何起色,这次好不容易抓住过额机会,做出点政绩来,他倪元璐绝不会就这么灰溜溜离开的。
巡漕御史不归漕运总督个管,而是都察院派遣官员,有权监督漕运一切事务,弹劾所有漕运官员,位虽不高,权柄极大,他说不行,断然没有人敢擅自停下来的。
巡漕御史有四位,不过沈廷扬站在倪元璐这一边,他们占据了优势,而且他两还有协理漕运改海事宜的头衔,对这件事的处置理直气壮,其他两位也没出头,任由他发挥。
“杨大人,漕运改海乃是钱阁老在朝会上提出来的,向皇帝陛下打了包票的,若是还未开展就罢休,介时不论是阁老还是陛下,都将震怒不已,还望大人不要自误。”倪元璐一番话说得不卑不亢,隐隐点出了漕运改海事宜的重要性。
杨一鹏看了他一眼,漕运改海到底怎么回事,他知道的比倪元璐清楚多了,不过这些没必要冲对方讲,如今对方一力紧逼过来,倒也方便他行事。
于是他顺水推舟的道,“既如此,以后休提罢停事宜,若是谁再言,本官定要弹劾他一本。”
“都明白吗?”他扫了眼堂上官。
“是,总督大人。”他的属官纷纷表态。
“督粮同知,你负责和各地槽口沟通好,不要在让船工们生事,漕标那边,随时注意运河沿岸情况,一旦有大量漕工聚集闹事,立刻负责弹压。传令沿途卫所,让他们做好警戒的猪呢比,若是有事,随时派兵前来。”
“对于这次罢工的船工,责令他们立刻恢复,各个码头的小吏申饬处理,若是再有下次,直接查办。”
漕运总督权柄极大,不仅兼任巡抚管理民政,而且还有军权,沿途管辖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