辽东,宁远城。
满桂裹着一身棉甲,在城头巡视着。城头纵然北风呼啸,但依然有着士兵驻守,凌冽的寒风下,不少士兵的脸都被吹的通红。
只要满桂看见了,都会解下腰间的葫芦,给对方灌一口。热辣的酒水如同火线,一路从喉咙烧到胃里,让士兵浑身一颤,整个人顿时暖和不少。
“谢将军。”士兵感激道。
“好好盯着,千万不要让鞑子偷摸过来。”满桂拍了拍士兵的肩膀,继续巡视着,走了一段路,他又停下来,望向更北边。
那边还有大明的一座城池,锦州,赵率教正驻守在哪里,他的位置比自己更前凸,也更危险。
对于赵率教,尽管对方没有自己职位高,但满桂依然打心底佩服,设身处地,若是自己在年近五十这个年纪,是绝对不会来辽东寻找机会的,而对方不仅来了,而且发挥出色,很快就蹿升起来。
堪称大器晚成的典型。
有赵率教在锦州镇守,所有人都很放心。
只是,辽东战事,不是一两个优秀将领能够解决的,满桂很勇猛,也很有军事才能,但他依然搞不明白,辽东的战事,为什么会到这种程度。
要知道,后金的兵力,全员出动,满打满算的话,也最多就是六万而已,这种程度的兵力,为什么打不赢呢?
是因为经抚不合?还是因为辽西将门的牵扯?
满桂想不明白。
正当他想着的时候,一名传令兵找了过来,“满将军,督师找你。”
督师就是王之臣,袁崇焕被罢职后,他接任辽东督师兼辽东巡抚,可以说军政一把抓,是当地最大的官。
他对满桂非常的欣赏和倚重,在来辽东后,就将满桂从山海关调到宁远,镇守此城。
“督师找我何事?”满桂边走边问道。
“不知道,好像是京师来人。”小兵摇头回答道。
“京师来人?”满桂带着疑惑,踏入了经略府。
这座府邸是此时大明在关外的核心,如今王之臣就在这里办公。
来到正堂,督师王之臣正陪着一个太监说着话,双方言谈甚欢,在旁边,还有两名小将等候着。
满桂认得对方,他们是曹文昭曹变蛟叔侄,官不大,只是游击将军,但在辽东挺有名的,也很有能力,满桂一直很眼红,屡次想要将他们俩要到麾下,却没有成功。
“高公公,满桂、曹文昭、曹变蛟三人都在这里,赵率教远在锦州,我这就签发诏令,命他赶来。”王之臣道。
“不劳烦督师了,锦州咱家还是自己跑一趟,既然他们三人都在这,咱家就先宣读旨意,反正圣旨都是给他们个人的。”高起潜好不容易争来这次差事,怎么可能让自己的行程蒙上污点呢。
陛下是让自己去传旨的,而不是等着对方过来接旨,这点他还是分的非常清楚的。当今对下面人办事盯的非常紧,稍微出点差错就遭到训斥,高起潜可不想给万岁爷留下办事不利的印象。
身为当今的潜邸,他的前途光明,决不能因小失大。
很快,香案摆好,三人跪地接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辽东将领......”
圣旨半文不白,有着民国时的风采,但胜在直白,三人哪怕没有文化,但也都听懂了。三人的圣旨基本相同,只是换了个名字而已。
接完圣旨后,三人面面相觑,不知该如何是好。这旨意来的太奇怪了,怎么好端端的要他们三人带兵进京呢?莫非京师发生了什么事情?
尤其是曹家叔侄,他们更是茫然无措,满桂加了太子太师,若说陛下听闻他的名声,还说得过去,但他们两个,官职最高的曹文昭,也不过是个游击将军,侄子曹变蛟还不如呢,这样芝麻大小的官,皇帝怎么可能知道。
高起潜看着三人愣在当场,当即脸色一变,不悦道:“怎么,莫非三位将军不愿意奉诏?”
他虽然板着脸,心底却有些惴惴,来之前他就找人打听过,辽西将门素来桀骜,经常闹饷,万一着三人不想离开,闹起事来,可就不妙。
“不敢不敢!”三人一惊,连道不敢。
此时辽西将门隐隐已经成型,欠饷兵乱之事时有发生,但辽西将门敢以兵乱威胁朝廷,索要饷银,他们可不敢,他们在当地没有根基,在朝中没有奥援,无力对抗朝廷。同时,几人本性也不是如此,要不然也不会有后来战死报国的英烈行为。
三人承旨后,立刻点检人马。非常奇怪的是,这次圣旨上对他们调派的兵力做了非常详细的规定,战马三千,兵员一人三千,共一万五,并且对兵员素质也有规定,年龄二十五以下,身体素质强悍,身家清白没有犯过事,不要正规军,只要参与过守城的民籍,最好是农民和矿工。
这些规定让三人摸不着头脑,但高起潜在旁边盯着检验,他们也不好偷懒,严格的按照要求执行。
任务安排下去,高起潜巡视了一圈,见各处都在执行,人马整顿集结,也是按照圣旨的要求选人,便满意点头,打马带人朝着锦州而去。
其实他大可不必如此,圣旨若是正规军,当地的将领说不定还会推脱一二,毕竟被要走了就是减少自己的实力,但民籍却毫无关系,这样的人辽东有几十万,从来不缺,哪怕要求严点也多的很。
赵率教镇守锦州,黄得功为麾下游击将军。
两人承旨后也毫不含糊,立刻执行,检选人马。等到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