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忠吩咐一声,便有瑞亲王府的侍卫送高九出王府。
待高九的身影消失,勤忠才转目看向颜素,问道:“王妃,那锦柬?”他是想问,先皇的锦柬是怎么一回事,他在王府多年,可不曾听说过此事。
若是王妃那锦柬乃伪造的,唬得住高九,可是瞒不过当今圣上,若是让圣上知道此事,那可是欺君罔上的大罪。
颜素见勤忠紧着眉头,自然知道他心里在想些什么,在担心些什么。
“那锦柬确实是先皇留下来的,此事,只有我和王爷知道。”
“哦,这就好。”勤忠听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叹道:“先皇英明。”
如若不是有先皇的锦柬,今日恐怕还真得接了这道赐婚的圣旨,到时候世子爷回王府,恐怕就不好交待了。
如今有了先皇的锦柬,相信圣上再也不会给世子爷赐婚了吧。
颜素见事情解决了,看向勤忠,道:“勤管家,璟儿不在王府,王府的诸多事情劳烦你多费些心事。”语气分外客气。
这可把勤忠给吓坏了。
他赶紧道:“王妃,你这是折煞老奴了,老奴跟随王爷多年,王爷待老奴恩重如山,老奴帮着世子爷料理王府的事情,是应该的。”
颜素见勤忠一副忠仆的模样,心中甚是放心。
没再多说些什么,便领着银杏回了佛堂。
这厢,高九出了瑞亲王府,便急匆匆的回了宫。
圣旨原封不动的带回,不知道,皇上是否会龙颜震怒,圣心难揣,高九想想,便觉得脊背阵阵发凉。
御书房内。
高九揣着那道明黄色的圣旨,双膝一弯,硬生生磕碰在地面上,“皇上,奴才办事不利,奴才该死……”一口气说了一大堆该死的话。
崇帝端坐在龙案前,锐利,阴狠的双眼微眯着,眉头紧蹙,两道视线落在高九怀中的圣旨之上,待高九将额头磕得淤青,方才冷声道:“这是怎么回事?竟将圣旨原封不动的给朕带回来了。”
崇帝的眼底隐藏着一丝丝不悦。
虽然此番情况,他并不感到意外,或许还是他乐意想见的,但是想着瑞亲王府竟然敢抗旨不尊,就感觉自己的皇权受到了挑衅一般,心中极度不畅快。
崇帝冰凉如水的话音在头顶上响起,高九立即停止了磕头,扬起一片淤青的额头,望着龙案前的崇帝,道:“皇上,老奴前去瑞亲王府宣读圣旨,动之以情,晓之以理,说璟世子与娉婷郡主郎才女貌,乃天作之合,可是无论奴才如何说辞,瑞亲王府的人总是借故不肯接旨,甚至,瑞王妃还请出了先皇留下的锦柬。”
“先皇的锦柬?”崇帝盯着高九,双眼眯得更狭窄,眼神里隐隐透出几分危险之意。
先皇留了遗柬,这件事情,他倒是真的不知道。
想罢,崇帝便冷冷一笑。哼,先皇对他那位好皇兄还真是荣宠啊,竟然还秘密留了锦柬。
高九伺候崇帝多年,多少是了解崇帝性情,脾性。
比如此时,崇帝微眯着双眼,他便知道,崇帝此时应是极为恼怒,却又极力压抑着。
知晓崇帝此刻极为恼怒,高九赶紧闭上了嘴巴,不敢再多说一个字,他害怕万一某个字说错了,便直接丢了脑袋。
崇帝见高九闭口不言,微眯着双眼,两道冷酷的视线落在高九的脊背上,“接着往下说。”神冰冷,冻得高九忍不住想打哆嗦。
冰冷刺骨的话音在头顶上响起,高九硬着头皮,揣摩着崇帝的心意,开口慢慢道:“回皇上,那锦柬确实是先皇留下的,上面还有先帝的印章,奴才已经确认过了。”
“先皇有令,璟世子此生所娶之人,必须乃是璟世子自己亲自所选,其余人不得插手璟世子的婚事,奴才见是先帝的遗令,不敢违抗,是以,这才原封不动的带着圣旨回宫复命。”
高九小心谨慎将话说完,然后略抬起眉看了崇帝一眼,胆战心惊的观察着崇帝的脸色。
深怕自己刚才没说好,崇帝一时龙颜震怒。
意外的是,高九硬着头皮等了许久,却未见着崇帝龙颜大怒。
崇帝未龙颜大怒,却也未吩咐高九起身,自己眯着双眼,紧蹙着眉头,端坐在龙案前想事情。
先帝如此宠爱他那位好皇兄,当真只留了这么一道简单的锦柬吗?
高九跪在龙案前,胆颤心惊的观察着崇帝的脸色,见崇帝凝着眉头,脸色十分阴沉,吓得;连大气都不敢喘息一下。
直到高九双腿都跪软了,崇帝才转动了一下眼眸,将视线移到他的身上,吩咐道:“起来吧。”
高九当即谢恩,僵着双腿从地上爬了起来。
这时候,崇帝左侧的帷幕无风自动,轻浮一下,帷幕浮动的幅度极小,几乎微不可见。
崇帝眼角余光一扫,将那细小的浮动收入了眼底。
瞬而看向高九,吩咐道:“都先退下,没有朕的许诺,不准放任何人进来。”
高九刚站起身子,双腿还在发麻,但听见崇帝的吩咐,不敢有所耽搁,赶紧应声,再对着一旁的几个小太监,小宫女使了眼色,瞬时之间,全都退出了御书房。
御书房刚安静下来,便见一袭黑衣,黑纱蒙面的鬼面自帷幕后走了出来,然后快步走到崇帝的龙案前。
“属下见过主子。”鬼面单膝下跪,恭敬向坐上的崇帝行礼。
“嗯,起身吧。”崇帝挑着一双阴狠的眼眸,视线落在鬼面的身上,声无起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