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惺惺作态的话入耳,陆明玉恶心得简直快吐出来了。
她前世和李昊做了数年夫妻,自以为对他很了解。没想到,李昊今日的言行再一次突破了下限,也突破了她对李昊的固有印象。
这副模样,除了没哭泣抹泪,和前世苏妃装可怜博同情的做派也没什么区别。
到底是亲母子,李昊的身上流淌着苏妃的血,有些东西,从娘胎里就带上了。
陆明玉抬起眼,冷冷地看了李昊一眼。
李昊没有转头,也能察觉到那两道冰冷中带着嫌恶的眼神。
他心里涌起近乎变态的快意。
陆明玉阿陆明玉,你背弃你我的夫妻情意,嫁给了李景。还亲手杀了我的亲娘。此仇不报,誓不为人。不管是爱是恨,我都是你心中无法抹去的那一个。
李昊跪了下来,目中满是悲戚和自责,声音哽咽难当:“父皇,千错万错,都是儿臣的错。求父皇饶过二哥二嫂!”
一个人只会看到自己想看到的。
在永嘉帝眼中,李景冥顽不灵,陆明玉盛气凌人。李昊却是一再委曲求全。
永嘉帝怒火稍稍平息:“朕罚李景跪着,陆氏是自己要跪。你跟着跪下做什么?快些起身。”
李昊坚持跪着,不肯起来:“二哥跪多久,我就跪多久。二哥不起来,我也不起来。”
李景也被恶心膈应得不行了,转头瞥了惺惺作态的李昊一眼。然后,胃里有些翻滚,想吐。
李昊在府里“静养”半年,憋出了这么恶心人的招数。杀伤力着实不小。
就是亲事不成,李昊兄弟也没什么损失。倒是东宫,再次被永嘉帝所恶,大失圣眷……
就在此时,一个内侍进来禀报:“启禀皇上,皇后娘娘在殿外求见。”
乔皇后怎么来了?
永嘉帝眉头一拧,沉声道:“让皇后在殿外候着……”
话没说完,乔皇后已经闯了进来。
素来端庄自持的乔皇后,今日不顾半分仪态,一路匆匆跑过来,匆忙中,头上的发簪掉了一支,一缕头发掉落,在耳边晃荡。
乔皇后浑然不察,急切的目光掠过跪在地上的儿子儿媳,一颗心如火烤油煎,泪水唰地冲上了眼眶:“皇上,太子太子妃做错了何事?为何皇上不顾东宫体面,让他们跪在这儿?”
“此事传出去,让人怎么看东宫?莫非皇上要废太子?”
永嘉帝原本怒气勃发,被乔皇后这一番指控堵住了,气势顿时一减:“说什么浑话!朕什么时候说要废太子了!”
废立储君,绝非小事。
别说是一点家事,就是太子真犯下大错,也不能轻易就言废黜。
乔皇后性情再软,此时也刚硬起来:“既然皇上没有此意,就请皇上让太子太子妃起身。好赖给东宫一些颜面,给臣妾留些颜面,也给皇上自己留一些体面。”
永嘉帝被噎得一口气上不来,怒目相视。
乔皇后走到儿子儿媳面前,挺直腰杆和永嘉帝对视:“请皇上让他们起身!”
永嘉帝重重哼了一声,怒道:“李景,陆氏,你们夫妻别跪着了。再跪下去,朕就快成是非不明的昏君了。”
李景和陆明玉对视一眼,一同站了起来。
这么一来,还跪在一旁的李昊,就显得有那么一点尴尬了。
永嘉帝在气头上,没想起吩咐他起身。乔皇后看在眼里,也不会说。李昊只能继续尴尬地跪着,脸上还维持着之前“心疼兄长的好弟弟”模样。
“今天到底是怎么回事?”乔皇后转头,低声问李景:“好端端地,你们夫妻两个怎么惹恼你父皇了?”
对着永嘉帝,不能一味强硬。之前语气太冲了,现在便该缓和着一些了。不然,这般争锋相对下去,吃亏的还是东宫。
李景也明白此中道理,忍着怒气,声音放缓,将之前的事三言两语道来。
乔皇后听得一颗心直直往下沉。
这一计好生毒辣!
这个李昊,实在心黑手狠!
这是卯足了劲,要让天子和东宫生嫌隙。
要破这一计,最佳的法子莫过于将错就错,应下亲事。让陆明月嫁给李昌。做出东宫和三皇子五皇子前嫌尽释的姿态来,平息宫中内外流言,也让永嘉帝相信东宫和解的诚意。
只是……
乔皇后瞥了面如寒霜的儿媳陆明玉一眼,心里暗暗叹口气。这条路,定然行不通。如今,也只得先应对过去再说。
“原来是为了五皇子的亲事。”乔皇后故作轻快地松口气,张口嗔责儿子儿媳:“你们夫妻也是,不乐意这门亲事,就不能缓和委婉着说吗?”
然后,又对永嘉帝说道:“皇上也消消气。说亲这等事,哪有一说就成的。再说了,陆氏嫁入天家,就是李家儿媳,做不得陆家的主。皇上要询问陆家的心意,应该召荥阳王进宫才对。问他们两个有什么用?”
乔皇后半字不提什么“前嫌尽释”“化解干戈”,只说亲事。
轻描淡写地将重点转移。
永嘉帝神色果然缓和了一些:“朕已经令人去军营里宣召荥阳王,一来一回也得要一天多时间。荥阳王明天就会进宫。”
乔皇后顺势笑道:“既是这样,明日荥阳王进宫的时候,皇上就问一问荥阳王的心意。荥阳王要是点了头,皇上便下旨赐婚。如果荥阳王不愿意,皇上不妨听一听荥阳王怎么说。何必在这儿和太子太子妃置气。”
“他们两个正是年少气盛的年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