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尹可知自己已经危在旦夕?”
姚贾开门见山,一脸严肃说道。
本来还笑脸相迎的李园神情不由一愕,随即赶到颇为好笑,不以为然地道:“先生此话何意?”
姚贾继续摇头,“不止令尹,还有楚王以及李太后,都已身陷危局之中啊!”
李园听罢眉头一挑,神情逐渐变冷,沉声说道:“我楚国地大物博,如今上有贤王,下有名臣,怎会身陷危局,莫不是先生想故意挑拨?”
李园这么多年,先是讨好春申君黄歇,让春申君都以为他生性懦弱,对他唯命是从,为的就是今天自己的侄儿登上王位,自己成为令尹,掌控楚国大权,自然也是颇有心机之人,不会被姚贾三言两语而吓到。
姚贾自是清楚,微微一笑,“令尹可愿听贾一言?”
“先生但讲无妨。”
李园捋了捋胡须,傲然说道。
如今他身为楚国令尹,地位与秦国相邦吕不韦相当,而姚贾只是秦国上卿,九卿廷尉,自是不如他。
姚贾也不以为然,之声轻叹一声,开始慢慢道来。
“楚国早已被屈、景、昭三姓所把持,已是根深蒂固,即便令尹当国,也改变不了吧。”
姚贾平静说道。
李园神情之中露出一抹难看,但也只能点头,“这不是什么秘密。”
屈、景、昭三家同出芈姓一脉,与如今当过的熊氏本就是一体。
而楚国的爵位到最后的王位,也非周天子所册封,而是自己乘势而起坐大,因此在春秋时期一直为其他诸国所不耻,引为蛮夷。
相比之下秦国虽然也是自己相王,但其爵位却是因为当初护送周天子迁徙有功而封,这让当初列国虽然对秦国也极为鄙夷,但却比楚国强不少,毕竟秦国当初也算名正言顺的一国。
从春秋到战国,数百年来,楚国雄踞江南,幅员辽阔,自然而然,阶级固化,三姓分权,尾大不掉。
因此这也是为何,魏、韩、赵、秦皆有变法,唯独楚国没有。
那便是因为楚国的贵族根深蒂固,比昔日秦国变法之前的老世族更为严重,根本无法变,只能强撑着继续前行。
不过李园并不在乎,他只在乎权利,如今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现在只需要稳固他的权利。
因此不明白姚贾说这些究竟有何用意。
“不知令尹最近可曾听闻一个传言?”
姚贾再次含笑问道。
李园强忍不耐,再次问道:“什么传言?”
毕竟姚贾可是秦国廷尉,是秦王肱骨之臣,如今他虽是楚国令尹,但是却也不想得罪秦国。
姚贾捋了捋胡须,叹息一声,“最近我在来楚的一路之上,却是听闻民间多有传闻,说是当今楚王并非先王血脉,而是春申君之子。”
“荒谬!”
李园脸色一变,立即呵斥,“先生身为秦国上卿,怎么听信如此胡言乱语。”
“非是贾信,而是这传言传的有鼻子有眼,让人不得不多想啊!”
姚贾一脸凝重地道。
李园目光闪烁了一阵,许久才平复下来,眯眼问道:“不知外面是怎么传的,竟会让秦使相信此等荒谬言论?”
“那传言说当初令尹入楚,献亲妹与春申君为姬妾,而得春申君信任,而楚王完归楚数年,一直未立后,无嫡子,因此令尹向春申君献计,将刚刚怀有生孕的妹妹献给楚王,后诞下嫡长子悍。”
姚贾说这些的时候,一直关注着李园的神情。
而李园一听此话,果然色变。
显然是真。
此事当初他做的极为隐秘,知之不多才是。
而姚贾见到李园露出如此神情,心下一稳,继续语重心长地说道:“这个消息传出,恐怕会人心不稳,也会让楚国内部一些人升起其他心思啊!”
李园脸皮微微抽搐了几下,强自稳定心神,道:“先生多虑,此是谣言而已,不足为惧。”
“谣言自是不足为惧,怕只怕别有用心之人利用此谣言,肃清朝纲,届时令尹、楚王以及王太后恐怕……”
姚贾摇了摇头,没有继续说下去。
李园听完这些之后,目光开始闪烁起来。
显然是有些心乱。
当初他在荆门痛下狠手,命人杀了春申君,不就是害怕春申君因为那层关系,继续掌握楚国大权吗?
现在如果这个谣言传出去,楚国之内必然人心浮动。
毕竟楚国贵族极多,还有三姓,难免不会有其他心思。
毕竟令尹之位人人妥协,若能借此机会除掉他,重立新王,也不是不可以。
他能登上如今的高位施展了不光彩的手段,其他人亦可。
虽然说那些杀手并未暴露,但是只要是有心人,便能猜到来自于哪里。
本来随着春申君已死,而楚王又是他的侄儿,稳定局势并无问题。
但如果这个谣言流传开来,他便不敢保证了。
李园紧握拳头,许久之后,看向姚贾,“先生与我说这些,是有其他意思吧?”
李园沉声问道。
毕竟涉及到了自己好不容易获得的权利,李园自然要慎重。
当初他离开赵国,来到楚国,为的不就是今天的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吗?
“我所来,正是代表秦王,救令尹,救楚王而来啊!”
姚贾冲着西方拱手,然后说道:“楚王一脉与我秦王一脉,藕断丝连,又同为先祖高阳苗裔,自当守望相助。”
“因此我王派贾使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