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心中的结依然没解开,但和李大力说会儿话,心下却是没那么堵得慌了。就不再与其争论这些,换了个问法道:“若是这样的国度是真神建出来的天堂,你可愿意前去?”。
“那他们还会唾·弃少爷吗?”,李大力对这一点非常在意。
“不会!”,
李大力便低下脑袋,深思了几许。李承绩也不催他,来回踱着步子。原本郁结的思绪,也不自觉的开朗了些许。好像不知不觉间,找到了某个宣泄的口子。
但是仔细回想,他又找不到那个口子藏在何处。就好比蓄水的大坝,明知其底下溃堤了,却找不出破损之处。
“属下不愿!”,李大力猛然出声,打断了李承绩的思绪。
李承绩脚步一停,颇有些意外。因为他见李大力沉思了这么会儿,明显是心动。但最后,却是这样的回答。
便盯着他的眼睛追问道:“为何不愿?”。
“属下跟着少爷,已是衣食无忧。且少爷志向高远,必不会亏待了属下。”,李大力恳声道。
“你---倒是知足!”,李承绩被李大力的话弄得有些哑然,因而愣了一会儿,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见此,李大力又接着道:“少爷梦里所见的国度,终究是一场梦罢了。而属下跟着少爷,却是真的衣食无忧。且‘杀人者偿命,偷盗者受刑’,百姓有衣穿,有饭吃,不正是总督府治下的实情么?”。
尽管呼罗珊总督府治下,算不得真正的大同社会。但是与周边的西喀喇汗国、花拉子模等国相比,百姓们的生活,确实有了较大的改观。
尽管这里面,总督府付出了不小的代价。
像与百姓密切相关的粮食,就被总督府集中管制。也不是说不允许私人售卖,而是只允许粮食从外边输送进来,不允许粮食输送出去。同时总督府下属的李氏商行,也大肆卖粮。
在扩大供给,又有李氏商行大肆压价的情况下,总督府境内的粮食,比别的地方低上三到五成。
比如与蒲华同饮一河水的河中府,粮食就是蒲华的五成以上。
对此,李承绩仍不满意。私心想着对粮食进行集中收购,统一定价。虽不是硬性的价格,但是会有一个合理的浮动空间。
只是这会妨碍到很多粮商的利益,影响到他们对呼罗珊总督府的支持。因而迄今为止,李承绩还不敢将此事提上日程。
当下听着李大力的话,他对李大力务实的选择也理解。
心下,也葛然产生某种明悟!
那就是自己所一直介怀的原则问题!
既然时代不同的,自己所恪守的原则,也必须得改变。因为从前的世界,到底回不去了。再恪守着原来世界的行事准则,已经没有半分用处。
自己的善恶,更不能用原来时代的行事准则来评判。无论心下接不接受,自己都必须接受并适应的。
李大力站在下首,见李承绩的眼神中明显多了些神采。知道李承绩应是想通了什么,再次出声道:“少爷,别人怎么瞧着人善我不知晓。但在我李大力看来,善人有上中下三等。
其下者,做善事,尽善心,既不得人心又对自己无益,称愚善。
其中者,做善事,尽善心,得人心又却对自己无益,称小善。
其下者,做善事,尽善心,既得人心又对自己有益,称大善。
而少爷,广施仁政,百姓享其恩泽。因而得人心,护教军所向疲敝,乃是大善。”。
这番话说着,李承绩立时刷新了对李大力的认识。就很好奇道:“你拜入师门了?”。
李大力连忙不好意思的挠挠后脑勺,嘿嘿直笑道:“少爷惯会取笑属下了!我李大力乃一介莽夫,何能拜入师门。只幸得少爷垂·爱,听少爷驱使罢了。”。
“那你这话?”,李承绩还是不相信这是李大力能悟出来的。因为在他看来,李大力虽机灵。但到底没上过学堂,也不会吟诗作对。这文绉绉的话,根本不可能是他自个儿悟出来的。
“嘿嘿嘿···知道瞒不住少爷。这是我在蒙古的地界,听耶律阿海说的。”。
“耶律阿海?”,李承绩见过他。能文能武,说出这样的话,倒是在情理之中。但是他心下,还是有些怀疑。
李大力也不饶弯子了,接着道:“听说这耶律阿海,也是从一道人口中寻来的。”,便将自己如何听到此话,详细的说了一遍。
原来自前往蒙古开办李氏商行后,他就按照李承绩的指令,在蒙古结交各贵族。并以收买、拉拢的形式,与他们拉近关系。同时从他们口中,探听很多蒙古机密要闻。
这三善之论,就是耶律阿海前往大金,劝说受女真人驱使的契丹部族,投靠蒙古可汗时,在一个名为崂山的地方,与一道观的道长秉烛长谈得来的。
此刻他听着李承绩的心事,觉着这三善之论最是恰当不过。便将其说了出来,算是应景。
“那道人可是叫丘处机?”,李承绩听完,有些笃定的问道。
“少爷怎知那道人的名字?”,李大力瞪着眼睛,很是惊讶道。
听到这话,李承绩暗自感叹,名人果然是名人。这隔着千里,丘处机的话都能传到这里。即使这其中,有很多偶然。但是这也证明了,丘处机确实名气很大。
否则的话,耶律阿海为何要前去拜访。
他可知道,蒙古在大金的统治之地,可是做了很多‘敌后工作’的。虽不如事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