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小全子回报道,“五阿哥来了。”
“是吗?”魏璎珞慢悠悠走到一只箱子旁,掀开箱子,钻了进去。
小全子:“……”
“还不快帮我把箱子盖上?”魏璎珞在里头催促道,“然后告诉五阿哥,说我不在!”
箱子刚合上,永琪就走了进来,环顾一圈,问:“令母妃呢?”
主子就在脚边,小全子只能赔笑道:“娘娘在院子里躺了一会儿,嚷嚷着头痛,去寝殿休息了。”
永琪闻言,皱了皱眉:“我小的时候,令母妃派了专人去阿哥所照料饮食,周到非常,怎么轮到她,就不会照顾自己了呢?”
他七八岁的时候,就已经如同一个七八十岁的人,少年老成,还特爱唠叨人,以至于魏璎珞都有些怕他了。
“阿弥陀佛,快走快走。”魏璎珞在箱子里双手合十,开始祷告。
临时抱佛脚果然是没用的,永琪又开始唠叨了:“你们看看,不过初夏,冰库里的冰全送到延禧宫来了,这冰葡萄,冰西瓜,是她能用的吗?快都收了。”
“令母妃什么时候醒?”
“今天我收到了额娘的家书,要给令母妃念,就坐在这儿等她醒来吧。”
箱子有点小,躲一时还行,躲久了,魏璎珞觉得有些憋气,听了这话,更是一口气差点上不来。
“三清在上,妈祖保佑,快走快走。”她索性换了几个神祷告。
临时抱佛脚也就算了,祷告对象还换来换去,也不知是心不诚,还是惹恼了神,于是下一刻,弘历的声音忽然在箱子外响起:“永琪,朕猜你就是在这儿,怎么,又白跑一趟?”
“什么都瞒不过皇阿玛的眼,奴才们说,令母妃午后小憩未醒。”
弘历却不似他那么好糊弄,又或者说数十年的夫妻做下来,实在太了解那人的性子了,目光在屋内一扫,便什么都明白了。
“葡萄咬了一半儿丢在这儿,就去小憩?”弘历大马金刀往椅子上一坐,“行吧,我们在这等她……永琪,那天的棋还没下完,接着来吧。”
小全子忙道:“奴才这就准备棋盘,请皇上移驾正殿。”
“不用了,就在这儿。”弘历抬起一根手指头,笑眯眯指着他腿边的那只箱子,“搬过来!”
金口一开,箱子便搬到了两人中间。
一只棋盘放在上头,两人开始一子一子的对弈,也不知过了多久,正当弘历放下一子,棋盘忽然往旁边一掀,满盘棋子落地,魏璎珞从箱子里艰难地爬出来:“你们有完没完!”
永琪目瞪口呆,弘历却抱臂好笑道:“都当额娘的人了,竟干出这种事,你要让全紫禁城看笑话吗,为母不尊!”
魏璎珞没好气道:“皇上,您明知道臣妾在箱子里,还故意折腾臣妾,为君不尊!”
两人如同一对寻常夫妻似的,打打闹闹了一阵,最后弘历亲自上前,将她从箱子里扶了出来,结果一出来,迎面就是永琪不满的面孔:“令母妃,每日早上一碗羊肉汤,您今天喝了吗?”
魏璎珞支支吾吾,身旁不远处是散落一桌的瓜果葡萄皮。
“生昭华的时候,您落下了产后病,受风便头痛,您刚才坐在风口上了吗?”永琪又问。
小全子忙往窗口方向挪了挪,用后背挡住窗外吹进来的风。
“您怎么一点也不爱惜自己的身子?”永琪表情严肃,甚至带一点失望,“您若身体康健,昭华他们便可留在延禧宫抚养,何必母子分离?”
魏璎珞是他的长辈,如今在他面前却有些抬不起头来,被他狠狠训斥了一遍,才朝他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这孩子到底像谁,整日唠唠叨叨的,小时候也不这样啊。”
“他只是太在乎你了,否则谁管你今儿吃的是羊汤,还是葡萄。”弘历莞尔一笑,握着她的手,坐下道,“况且他终归年纪小,不明白,但……朕明白。”
魏璎珞抬头看了他一眼,似在问:你明白什么了?
“这十年,我们有了二子二女,可惜永璐没能留下。永璐夭折那晚,你一个人守着他,彻夜未眠,朕都看见了。”弘历缓缓道,“一个月后,你便将昭瑜送去寿康宫陪昭华,又将永琰交给庆妃抚养。人人都说你狠心自私,说你巴结太后、笼络庆妃。只有朕知道,昭华是你的长女,你将她送去寿康宫,是为了安慰太后。璎珞,经过沉璧一事,你对太后一直深感抱歉,是不是?”
魏璎珞断然摇头:“皇上,昭华是一个人,臣妾不会用她来弥补歉疚。”
她这一否认,弘历反而更加确认了一件事:“所以,你是担心自己身体不好,想为他们寻新的靠山?”
骤然之间被人戳穿心事,魏璎珞不禁愣住。
“朕警告你,魏璎珞,不准有这种不吉利的念头,一丁点儿都不准有!”弘历严厉道,“你只是因为生永琰的时候伤了身子,太医不是说了吗,只要慢慢调理,你会恢复如初。朕希望你能陪着朕,长长久久地,若你也像容音一样中途离开,朕绝不原谅你!”
他看似严厉,字里行间,却是化不开的柔情。
魏璎珞忍不住反握住他的手,故作轻松地笑道:“皇上,您不是说过吗,祸害遗千年,臣妾一定努力,活得长长久久!”
世人皆求长久之物,然而,寿命终有期。
嘎——
一声刺耳尖叫响彻承乾殿,继后快步而来,看见的是一只空落落的鹦鹉架,珍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