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不算是诉苦,只是以一种平淡的语气,叙说一些发生过的事。
三言两语,说了通透。
便即精神振奋,双目放光的望着常昆:“当初前辈因事不能出山,而今既出山到了这长安,但请前辈助我,将那邪门歪道一网打尽也!”
又拉过李瀍,道:“颖王有大器量、大决心,只要涤荡了天下污浊,必还大唐一个朗朗乾坤,不使黎民流离、不使百姓困苦!”
常昆听了,目光在两人身上移动片刻,道:“我与佛门有仇,也见了这天下的乌烟瘴气。摒除之,固我所愿也。不过此间事,你们须得有个章程,若我直接出手,灭了诸般秃子,你等如何收尾?”
李瀍朗声道:“早有计略矣!”
这里便把他们的计略,一一道来。
这些年,大唐政局变幻。当初柳宗元等革新失败,辛公平上仙而顺宗暴毙。之后新帝登基,至十余年,亦故,号曰宪宗。
宪宗死后,太子登基,四年,故,号穆宗。
当面这位颖王李瀍,便是穆宗五子,敬宗李湛、当今李天子李昂的弟弟。
穆宗死于宫闱暗影,敬宗死于宫闱暗影,而今天子李昂为宦官拥立登位,励精图治,前两年发动甘露之变,企图消灭宦官势力,事败,而今被软禁于宫廷之中。
李瀍说的虽含糊,却也教常昆大开眼界。
他虽然知道安史之乱后,大唐政局黑暗,却也没想到能黑暗到这样的境地。皇帝走马观花似的换了一茬又一茬,其中刀光剑影的凶险可想而知。
他仔细打量李瀍,见他眉宇间一股刚毅,的确有几分气度。
看来归真子早选好了灭佛之人——这位颖王李瀍。
“我皇兄被囚于宫廷,我一月止能见他一次。”李瀍切齿深恨:“宦官阉人欺我太甚,欺我李氏太甚!我兄长有励精图治之心,却受困于阉人之禁,以致天下纷乱民不聊生。仙长,但只为了这天下的黎民,瀍拜请仙长助我,涤荡乾坤!”
言罢,叉手躬身,深深一拜。
常昆拂袖法力涌出,将之托起,道:“若只有理想,而无所持,事将何成?”
李瀍明白常昆的意思,道:“我已说服金吾卫大将军,一旦事发,可为臂助。”
常昆道:“你焉知金吾卫大将军不会反水?”
李瀍道:“我暗中以太阴真人之法,训练了三千精兵,可为臂助!”
常昆一听,这才点头:“有自己的军队,才是行事的根基。我自助你。至于灭佛之事,我也不管你以后反悔不反悔,若你能有几分作为,教那天下的百姓得几分好处,我亦无所求也。”
“多谢仙长!”
李瀍大拜。
灭佛是事,常昆既打算自己来,那么李瀍以后是否灭佛,常昆都不甚在意。他自己动手,哪需要他人?
何况佛门等教派肆意传教,兼并土地、残虐百姓,这李瀍只要想有作为,便必定要灭佛。这是铁板钉钉的事。
所以常昆不需要他承诺灭佛不灭佛。
无论常昆自己出手,还是李瀍振兴大唐的需求,都注定了这件事必须要发生。
便道:“你们有什么准备,便早些准备。我这里在长安留几日,还要去一趟柳州。待我自柳州回来,便可发动。”
得到了想要的答案,归真子与李瀍心满意足的离去。
刘玄靖便对常昆道:“此间之后,我便带少瑜远离是非,寻个依山傍水之处,了却残生。”
常昆道:“是要早些准备退路。做大事,必有反噬。你只为灭佛而来,此事只要上了日程,你便早些带小丫离开长安。”
“只是担心崇玄馆的那些道友,还有归真子道友。”刘玄靖叹息道。
常昆摇了摇头:“若只为灭佛而来的,看的形势一发,知晓事成,自然会脱身离去。若被红尘染了,贪念于富贵的,那又是自作自受,你管他作甚?”
刘玄靖一想也对,点头道:“大哥说的是。”
三天后,常昆与大丫头要离开了。
大丫头和小丫是泪眼朦胧,都知道这一别,怕是再无相见之日。大丫头给小丫和刘玄靖留了两套衣装,都是蕙兰采集水精,由大丫头亲手织就的法衣。
互道一声珍重,常昆揽起大丫头,脚下生云,驾云而去。
小丫早是痛哭,扑倒在刘玄靖怀里。
“大姐已时日无多矣!”她哭喊道:“她明明看起来那么年轻的!”
刘玄靖只是叹息。
云端上,常昆与大丫头相依偎着,道:“我看你这几天与小丫说不完的话,都说了些什么?”
“能有什么?”大丫头道:“我说我们在高县的时候的事。我记得那会儿,我还在李家帮厨做工,婆婆在城外乡下带二丫和小丫。我每个月只有一天假,每每十分想念她们。”
常昆笑道:“翻老话。”
“是翻老话。”大丫头道:“我还没说够呢。只是又想念二丫头了,她在柳州也不知好不好。”
“去了就知道了。”常昆笑道:“二丫头是个有能为的。那柳宗元虽然书生气了些,可也是有能为的。不会过的差了。小丫和刘玄靖这里,因着长安的气氛,没有要孩子,料来柳州的二丫和柳宗元,必当已儿孙满堂了。”
“是这样的吗?那就好。”
说着这夫妻间似乎没营养的话,柳州已近在眼前。
说来柳州距离永州并不远,如果早知二丫和柳宗元去了柳州,常昆和大丫头必定先到柳州看了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