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里,谢安一直没有回来。( 下人们每日好饭好菜的侍奉着楚思,所用的药也没有间断过。楚思这时已打定主意养好伤先离开这里,只要自己一胡思乱想,她便默运着内力,让它在体内流转。因为她无时无刻不在胡思乱想,所以她便不得不无时无刻的去默运内力,甚至都没有睡过觉。
她的目的不是让内力精深,只是想转移注意力,她运功时,也没有强求一定要盘膝而坐。
到了第四天,楚思的伤便已好了七七八八,这样神速的恢复,直令得大夫也啧啧称奇。听到他的夸奖,楚思暗中苦笑:也许这是自己默运内力,屏气凝神的另一个好处吧。
信步走到院子中,楚思凝视着眼前有点转枯,将要落下的树叶,信手摘了下来。
细碎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楚思甩了甩头,把一不小心便涌出的纷乱思绪甩开,轻声说道:“你家公子可曾吩咐过,我可有权利索要银俩?”
“啊?”
侍女的惊呼声从身后响起,她轻叫道:“姑娘的意思?”
楚思徐徐的说道:“我要离开这里了。你去跟管家说一声,就说,我对你家公主的救命之恩,无须他以身相许,给我些银子就当偿还了吧。”
她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嘲讽。“啊?是!”
侍女急急的离去后,楚思慢腾腾的回到房间,整理起来。在房中转了一身,她现自己没有什么好整理的。她是身无长物来到这里的。
慢步踱到院子中,这院落是谢氏在建康的基业之一,连院中的婢仆,也都是谢氏的家养的下人。
顺手把伸到眼前地树枝折断。楚思做了两个深呼吸。暗暗忖道:要完全痊愈。少说还要两天。不过呆在这里地感觉实在太难受了。再呆下去。我真怕我会走火入魔了。
想到这里。她又苦笑了一下。
一阵脚步声从门外响起。那脚步声一如往常地从容和缓。是谢安地脚步声。他终于来了。
谢安一眼便看到了楚思地身影。他慢步走到她身后。轻声问道:“你要离开了?”
思没有回头看他。这几天她其实总想再见他一面。一直都想。现在听到他地声音。她有点害怕自己失态。
谢安低叹一声。忽然声音一提。带上了一分笑意:“对我地救命之恩。无须我以身相许?为何姑娘这话听起来很有点嘲弄地味道?”
他背负着手走到楚思身边,和她一样看着前方的树叶,低声说道:“没有想到姑娘是如此洒脱的一个人。( 无弹窗广告)”
楚思没有回答。
谢安沉呤片刻。转头对上她笑道:“银两马匹衣物,都已令得下人备好。姑娘,实不相瞒。对于姑娘不要在下以身相许的事,在下有松了一口气的感觉。这样谢某便不用对我的心上人不住了。不过姑娘的救命之恩,实不是区区银两能够报答,如姑娘不嫌弃的话,安愿与姑娘结为兄妹!”
他还是一如既往的坦诚。
楚思地心感觉舒服了一些了。她不想承认,自己之所以感觉舒服了,是因为谢安说的那句“对于姑娘不要在下以身相许的事,在下有松了一口气地感觉。这样谢某便不用对我的心上人不住了。”的缘故。
见楚思还是不答,谢安笑了笑。又说道:“姑娘还记得婚宴上的王思之王公子否?他已到了府中,并求见姑娘呢。”
王思之要见我?
楚思转过头看向谢安,这时她的眼睛已恢复了平静无波。
见楚思同意了,谢安转身就走,他一边缓步前行,一边状似随意的说道:“王思之可是对姑娘一见倾心呢。”
楚思没有理他。
谢安笑了笑,扫过她脸上的表情,目光中波光闪动。
两人一前一后,慢步向主屋走去。这院子是典型的江南园林。处处都布置得极具匠心,连一根树,一片竹,也显得很风雅。不过楚思哪有什么心情欣赏?
一边走,谢安一边歉意的说道:“这里仆人甚少,因此服侍姑娘地侍女也才那么一人。”
楚思瞟了他一眼,冷冷的说道:“我都要离开了,还说这个干嘛?”
谢安哈哈一笑,又朝她看了一眼。说道:“是。是谢某糊涂了。听大夫和兰子说,姑娘的伤已近痊愈。姑娘不如等到完全痊愈了再说?”
楚思扯了扯嘴皮,没有应他的话。
还没到主屋,一阵悠扬的琴声混合在酒香中传来,谢安带着楚思穿过回廊,推开了主屋的大门。
大堂中,王思之正跪坐在塌几上,他的身边,一个侍女正在为他煮酒,而身前,另一个长相清丽的侍女正在为他抚琴。
他懒洋洋的歪着身子,侧头观赏着那抚琴地美人,一副好不自在的模样。
直听到脚步声靠近了,他才懒懒的挥了挥右手,说道:“安石,你这地方也太幽静了些,以你谢安的偌大名头,居然没有士人过来宴会,太也无聊了。”
谢安摇了摇头,苦笑了一下。
王思之说完那句话后,眼角的余线,瞟到了一身浅绿绸衣的楚思,不由一惊。他连忙站起身来,对着楚思打量了一番后,低声说道:“瘦了许多呢。”说罢,他温柔的问道:“你,还好罢?”
他的目光很温柔。
楚思点了点头,在王思之的对面地塌几上慢慢坐下。王思之双眼晶亮地望着她,继续问道:“听安石说,你的伤口大好了?前几天你还昏迷得不省人事,大夫说很危险,没有想到这么快就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