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味人生(1)
颠簸!特别颠簸!
冷!特别的冷!
难受的正不知道如何是好,就感觉人整个的往前一扑!
耳边嗡嗡嗡的,听不清楚周围的声音。眼睛勉强睁开,眼前都是晃动的人影。她用力的摁在手腕的穴位上,耳朵稍微听的清楚了一点了。像是有个特别远的声音在耳边喊着:“到了!到了!赶紧下——说你呢!睡迷糊了?怎么还愣着不动——你这个同|志,说你呢!”
声音近了一点,人影也不晃了,一个放大的脸一下子到了眼前,勉强能看清这是女人,此刻对方一脸的不耐烦,张着大嘴,手在比划着什么。她抬起头看,周围的人影不晃动了,都挤在两边不动,让出了一点位置。
车——这是让自己下车!
她晃晃悠悠的起身,才发现膝盖上好似放着东西。属于原主的东西她拎起来,跌跌撞撞的从车上下来,然后一屁股坐地上了。车门子关上了,把车里好心人的关心声关在了车里,对方应该挺赶的,摁了两声喇叭之后就走了,只留下喷出来的尾气叫人不由的有些犯恶心。一个没忍住,然后‘哇’的一嗓子给吐出来了。
这一吐,似乎能舒服一点。吐出来的都是黄绿的液体,可见原主肚子是空空的。此刻,黄黄绿绿的渗进雪里,雪跟着消了那么一片,她‘嘘’了一口气,觉得空气冷冽的很。抬眼去看,远处是山峰耸立,近看,沿着路边的多是成片的杂木林子,从林子的间隙里,能看到掩在林子后面的村落。村落里,总有那么一些炊烟,袅袅升起。
她没急着坐起来,有点眩晕。她想给自己号脉,抬起右手,不由的‘嘶’了一声,手腕疼,整个右臂的手肘都隐隐作疼。
伤到了?
用左手去探查右臂,然后皱眉,这是伤没有痊愈。骨头有粉碎性的骨折!稍微处理不好,一辈子都不会太灵便。
可这姑娘还带着——被子?
是的!之前从车上带下来的是个打到的背包,军绿色的背包。
她这才看身上,身上是八成新的军大衣,一直到脚踝位置。脚上是一双军用棉鞋。
当然了,在特定的年月里,这衣裳是时尚。靠这个推断其身份职业,有点不靠谱。
如今顾不上这个,她用左手再号脉,眉头就皱的更紧了。这姑娘头上有伤,还不轻。有轻微的颅内出血,应该是受伤之后就没检查,当然了,以现在的医疗条件大意一点就被忽视了。就是因为这个,这姑娘丧了命了。
林雨桐现在便是接管了,也能清晰的感知到这种后遗症——眩晕恶心偶尔看东西会有重影。
现在右手用不上劲儿,只能用左手用力的摁压刺激穴位,暂时能压制住这种不适症状。
这天寒地冻的,周围也没人。老不能动也不是办法!
等坚持了十七八分钟之后,眼前清明了,感知也都回来了。可人都快冻木了!挣扎着往起站,尽量不用右臂,第一次愣是没站起来了。
正试图第二次往起站呢,就听到有人喊:“四丫——四丫——”
声音是从身后传来,听起来距离还挺远。
她没起身,只转了个方向,就瞧见身后的林子中间一小路上,跑来一黑乎乎一团。这人跑的利索,但也着急,这会子滑到了两次了。
是叫自己吗?
原主叫四丫?
近前来了,周围再没别人,这人朝自己笑,那这四丫应该就是自己了。她也笑,因为眼前这个看不清眉眼的男人看着自己笑的太暖了,黑乎乎的脸庞,别的看不清楚,只一双眼睛闪着光,一笑露出白亮亮的牙齿,说话的声音可大了,“四丫——回来了?爸来晚了!”
爸?
“爸!”她也叫了一声。
男人到了跟前,声音也没见小,“说是伤着了,伤哪里了?”
这声音跟打雷似得,难道原身的耳朵有毛病?她左手摁住右手的脉搏再诊脉:没毛病呀!
可这一摁住右手,男人忙不得的问道,“是伤到右胳膊了?”
对!
林雨桐这就知道,不是原身的耳朵有问题,是这个男人耳朵有问题。他应该是听力有些障碍,所以说话的声音就很大,总觉得别人会听不到。
她点头,声音也大了起来,“是啊!伤了右胳膊!”
男人伸手过来想扶她,却先是看他自己的手,然后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弯腰抓了一把雪,不停在手上蹭,蹭完之后给林雨桐看,这才伸手搀扶她。
雪上并不黑,但手还是黑的。皴裂的缝隙还有指缝掌纹里都是黑乎乎的,再看看从头到脚少有不黑的地方,还有掌心里那被什么东西长期勒出来的坚硬的老茧,林雨桐判断,这人多半是煤矿上的工人。只那个年代的煤矿工,符合现在这副形象。
借着对方的力,林雨桐站起身来。
至于地上那背包,被男人挂在胸前。然后就见他蹲下来,拍了拍脊背,示意林雨桐上去。
原身这姑娘可都不小了,哪里还用的着背?
“不用,我自己能走!”
这男人却固执,“过河,结冰了,路滑!”
你背着我不是更不好走?
林雨桐跟他解释,可对方这耳朵好似毛病还不小,这么大的声对方还听的吃力。再这么喊下去,她又得犯晕。行吧!背就背吧!
林雨桐趴在对方的脊背上,男人一用力就起身了,这次,他走的格外稳。他也知道别人说话他听不见,于是,他就只自己说,“下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