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刹得太急,归晚险些没朝前栽出去,她惊声问:“怎么了?”
林嬷嬷挑帘看了一眼,道:“好似前面有人,挡住了车。”
归晚也透过车帘缝隙瞥了一眼,没看清什么,怀里的孩子却动了,皱着小眉头便要哭,她赶紧轻拍哄着他,并对林嬷嬷道:“下去看看吧,看看到底怎么回事。”
林嬷嬷应声,可未待她动身,马车又继续前行了。
小江淮到底还是哭了,摸摸小被子,他是尿了。归晚也顾不得许多,赶紧让小丫鬟拿尿布来,让乳母给他换了。
换了换了,可小家伙如何都哄不好,嬷嬷道他许是饿了,趁着还未到公府,归晚解衣给他喂起奶来。果不其然,吮着母亲,小江淮安静多了。瞧着他憨憨的模样,两只小腮一鼓一鼓地,她会心笑了,点了点他的小鼻子,道:“跟你爹你一个脾气,犟得很呢!”
正喂着,车戛然而停,归晚惊。这是又怎了?今儿出趟门怎么这么不顺呢。
“少夫人,到了。”车外,马夫低沉着声音道。
归晚蹙眉,警惕道:“到哪了?沂国公府没这么近吧!”
外面车夫没言语,林嬷嬷起身便要去掀帘,却被归晚一把按住,摇了摇头。林嬷嬷看着还在吃奶的孩子,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然就在这时,随着一声熟悉的“归晚”,车帘被挑开了,惊得林嬷嬷赶紧挡在了归晚面前,
二人同时望向车下,愣了,面前不是别人,正是薛青旂——
望着车内的一幕,薛青旂也僵住,透过面前的林嬷嬷,他只看得见归晚的半张脸,他目光扫视,瞧见了她半裸的雪肩,再向下……他赶紧甩下车帘,尴尬道了声:“抱歉。”接着又道,“到地方了,下车吧。”
“到哪了?我为何要下车。”归晚端坐在车内,镇定从容道。
薛青旂没回答,依旧道:“下来吧。”
“不下,我只回沂国公府。”她冷声道。
“你不下,那就只有我上去了。”
“你敢——”
话未完,青旂已经掀帘上来了。归晚还在抱着孩子,他侧过脸去,蹙眉道:“你没别的选择,沂国公府的人都被我押下了,我不会放你走的,你跟我下来吧。”说着,他瞥了眼嬷嬷身后,露出的襁褓,低声道,“孩子太小,别吓了他。”
双方僵持,归晚挑帘看了一眼,朱门深宅,不是薛府,她没见过,但猜也猜得到,应该是薛家的别院。她望望围绕的护卫,果然一个眼熟的都没有,再朝远处,连个人影都难见,地处偏僻,怕就是她喊也不会有人听见,就算听见,如此架势,谁敢管。
权衡之下,她决定听他的,于是整理衣衫,趁这空档乳母去帮她抱孩子,她却一把扣住,惊了乳母一跳。
车夫护卫都能被收买控制,她谁也不信了。从现在开始,她绝不会撒开自己的孩子。
她只能简单地把衣服提上,连系带来不及系,抱着孩子下车了。外面寒气逼人,吹得她一个激灵,薛青旂赶紧把自己的裘衣解了下来,甩开披在了她身上。他拉紧衣襟的那刻,看着她怀里的孩子凝了一瞬,将那孩子也包了进去,带着她入了别院。
入门前,归晚顿足,朝后看了一眼,随即入门了。
薛青旂将她安置在了正房稍间里,整个正房的地龙都燃得火热,一入室便如暖春。看来薛青旂早便准备好了,今日的事都在他的计划内。
归晚赶紧把孩子放下,摸了摸他的小手小脚,还好都是热乎的,她一颗心放下了。
小江淮太小了,若不是因为他,归晚今日如何都不会妥协的。她坐在床边哄着,见孩子不闹了,她看都不看薛青旂一眼,漠然问道:“你究竟什么意思。”
薛青旂望着她,道:“我只是想要回属于我的……”
“哪个是属于你的!”归晚回首,冷目瞪着他。
薛青旂不躲,直视道:“你,还有孩子。”
归晚蓦地冷笑一声,无限嘲讽。“我是江珝明媒正娶迎入门的妻子,我们有婚书在。这孩子,骨子里留着江家的血,与你何干!”
“孩子是我的。”薛青旂平静道了句。
这话一落,把房里人都吓了一跳。嬷嬷愣住,跟进来的乳母更是惊得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归晚眉心登时拧了起来,呵斥道:“薛青旂,你胡说八道什么!”
“我没胡说。你不是为强人所虏,当初在江宁找到你的人是我,寻到你之后,我们便日夜在一起,你若有孕,这孩子还能是谁的?”
“胡说!我们根本什么都没发生!”
薛青旂依旧淡定。“你在江宁便是每日浑噩,真的还记得一切吗?”
这话把归晚问住了,原身落水后便命悬一线,回京的路上不堪劳顿终了去了,她也是那个时候穿来的,所以她的记忆是从汴京开始的,江宁的事,她怎么可能记得。
她沉默半晌,还是冷笑道:“你说得对,我确实不是为强人所虏,这孩子就是江珝的,不论当初遇到的,还是今日我所嫁的,一直都是他一人。况且我自己的孩子,我知道他是谁的。”说着,她温柔地拍了拍昏昏欲睡的儿子。
薛青旂淡淡一笑,走上前,嬷嬷想阻止却被他身边的小厮拦住了。
归晚双手下意识抓紧了孩子,可他并没在意,唯是单膝跪在了她面前,她想推开他,却又不敢撒开孩子,只得警惕地盯着他。
他平静地拣起了她衣襟上垂下的系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