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长清心头咯噔一下。
栗子香亦如是,与他相扣的小手下意识握紧许多,肌肉紧绷。
隔着面纱,二人上下对视。
然后牧长清挤开妖群,一字一句认真看。
就像是事先商量好的一样,天妖白狐令和天妖龙皇令内容大差不差,同样奖励五百极品灵晶。
也就是说,只要谁能找到那人类和白狐,就能一次性拿到一千极品灵晶!
整个流光州都沸腾了,街头巷尾几乎都在议论这么多灵晶不知道会被哪个幸运儿拿走。
当然,他们更好奇那人类和白狐到底干什么了,值得两大天妖国度全世界通缉,即便是人妖恋也不至于这么夸张对待啊。
公告牌旁讨论声四起。
牧长清不敢久留,牵着栗子香赶紧出了城。
只是在路过城外神行港口时,后者突然停住脚步,看向那熟悉的九尾国战船,傻眼。
“怎么了?”牧长清低声询问,“累了?来,我背你。”
“不是啦……”
栗子香声音低微,挪动步子往他身后藏,面纱贴背,小手轻抠布料,紧张道,“长清瞧见那艘白色战船了吗?”
他顺势看去,点点头:“瞧见……哎?九尾白狐图腾?这是你家的船?!”
“嗯,而且是战船,名叫天行号,在九尾国军队十大战船中排行第九。”
“天行号……第九是什么概念?”
“这样说吧,天行号在正常情况下会常备一千三到一千四百名将士,其中大统领栗阿杺有洞天境修为,往下还有好几个化身境和几十个元神境,再往下,哪怕只是伙夫也有元丹境修为。”
“……”
牧长清懵了。
这是战船?
这他妈根本就是个移动的顶级宗门吧?
要知道,即便是万道门那种五流宗门,也就两百多位元丹境弟子,天境派更可怜,只有区区十来位。
是以……
一千三百名元丹境,高低不得有个准三流宗门水平?
不敢细想,牧长清吞了口唾沫,赶紧拽着栗子香离去,一路警惕无比,但又不敢表现太过明显,更不敢用灵识探查,毕竟谁都不知道附近是否有天行号战船的眼睛。
万一引起注意就不好了。
两小时后,假装游山玩水的两人总算穿越山门,回到家中。
嘎吱——
卧房门被推开。
栗子香气呼呼进入,一屁股坐在椅子上,踢了踢脚,撅嘴不满道:“坏父皇,臭父皇!真是讨厌死了,难怪哥哥当初气得跟他断绝关系,我现在也想这么做了!”
“哎——千万别!”牧长清连连摆手,将门合拢。
顺势搬了张椅子坐在她对面,摘掉她的面纱斗笠,又用手抠弄她脸上那些假道具,神色严肃道:“你要真这么做,且不说对不起狐皇陛下的养育之恩——他怕是今晚就要杀过来,然后当着你的面弄死我,再把我挂在城门楼子上暴尸三百年。”
“哼,那我就殉情!”
“殉情?别傻了,你还不清楚自己父皇有什么能耐?只要他愿意,你怕是动都动不了。”
话落,一块凸起的“肉瘤”被他小心翼翼撕落,放在桌子上。
栗子香扁扁嘴,摸出湿巾,将他脸上的刀疤印擦去,嘟囔道:“总归会有机会的,不行我们现在就殉情吧?”
“……这是什么骚操作?”
“先下手为强啊~”
“……”
双目对视,很快又同时笑出声。
牧长清宠溺地骂了声“傻瓜”,摇头道:“咱俩还没到绝境,不要想这种绝望的事情。”
“嗯~我也不想的,可凡事都应该做好最坏的打算,好有心理准备。”栗子香一脸认真,“就比如长清你‘身死’这件事,我想过好多回了。”
“然后呢?”
“然后我每次的决定都是先尝试复活你,若不成……便舍下一切随你而去,免得你在黄泉路上孤单。”
“栗子……”
一股暖流禁不住涌上心头。
牧长清从她脸上撕下一块虬起的假疤痕,温柔无比道:“没必要,假若真有那天,你该好好活着才是,连同我的那份一起。”
“不要,那是折磨,是生不如死。”
“或许是吧,但你若随我而去,你那些亲朋好友又该怎么办?他们岂不是也会受折磨?尤其你的母后,还有晨哥,他们该会多难过啊?”
栗子香沉默。
这确实是个问题。
半晌,她重新挥动毛巾擦拭牧长清脸上的妆容,眼神坚定道:“母后和哥哥会理解我的,因为人也好,妖也罢,在感情上都很自私,我没法照顾到每一个妖的感受,只能优先照顾你。”
“那孩子呢?”
“……”
她又不做声了。
闷声擦拭。
等到全部擦干净,牧长清接过毛巾放在桌子上,又将她从对面椅子抱到自己大腿上,低头轻吻一口,笑道:“不好决断了吧?”
“谁说不好决断了?”栗子香顺势靠在他怀里,嗫嚅道,“孩子也会理解和原谅我的。”
“可能吧,但我不会。”
“诶?”
“我不会理解和原谅你。”
牧长清神情变得严肃,甚至还带有几分批评意味,“因为对于孩子而言,父母就是天,一边天已经塌了,你还要让他或者她的另一边天也塌掉,从此永堕黑暗吗?”
“……”
“这是不负责任。”
“我……我没有哪个意思……”
栗子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