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崇光与李靖行谈了一阵,得知蕾儿竟不将琴棋书画放在心上,觉得学医更有意义一些,先是吃惊,其后想了一想,又觉得理所当然。
李蕾儿虽然年纪小,但其实挺聪慧的,又是佳禾郡主的女儿,有一些特别的想法,心怀大义,其实并不突兀呢。
想起蕾儿灵动的眉眼,齐崇光忍不住笑了一下,觉得那么特别的女孩,就该与众不同,就该跟其他女孩不一样。
这念头在脑海里一闪而过,齐崇光不由得呆住了。
为什么他会下意识觉得,蕾儿就该跟其他人不一样呢?为什么想到蕾儿时,他整个人的心态就会变得不一样呢?
明明,李蕾儿的娘亲,令自己的娘亲在九泉之下,都不能安生。明明,他们该站在对立面,最好老死不相往来。明明上次见面时,他们已经闹翻了呀。
为什么,他总会情不自禁想起她呢?为什么她会是佳禾的女儿?为什么话题一扯到她身上,自己就会变得不正常呢?
天上地下,无人能答。
齐崇光愁眉苦脸,陷入混乱的思绪中无法自拔。李靖行自是不知道他心情有所波动,只带笑看向刘修文,温和的道:“小女住在公主府,多亏公主一家百般照料,我一直十分感激。只是,她虽然比你大一些,但个性有些强,如果有做得不对的地方,还望你多多包涵。”
于李靖行而言,两个儿子的份量,自然要略重一些。男人嘛,尤其是这个时代的男人,骨子里就有那种传宗接代的念头,觉得儿子才是血脉的传承者。这想法,根深蒂固没法子改变。
不过,蕾儿虽然是女孩,但蕾儿是他第一个孩子,又活泼可爱逗人喜爱,在他心目中,地位跟儿子差不了多少。
如今刻意说一声,言谈之中,看似谦虚说蕾儿不好,实际上却盼着刘修文能多多包涵蕾儿,盼着蕾儿在公主府能住得自在一些,纯粹是一片慈父心肠。
刘修文笑眯眯的道:“李叔叔放心,李姐姐聪慧大方又活泼,跟薇薇最要好,我也极其喜欢她的。我们相处得跟融洽,我跟薇薇都将她当成家里人,巴不得她留在府里不走才好呢。”
李靖行听了这回答,一副心情很好的样子,露出笑容道:“修文虽然年纪小,但说话做事跟大人一般,将来长大了,必定很优秀。”
但凡孩子,都是喜欢听夸奖的,刘修文自然也不例外,兴奋得脸都红了。
齐逸峥却目光一闪,觉得整个人都不好了。
为什么李靖行言语中,对刘修文皆是溢美之词?自己也站在这里呢,为什么李靖行没赞自己呢?
难道,在李靖行心目中,自己及不上刘修文吗?
这个认知让他深受打击,齐崇光不由自主垂了头,有些丧气。
过了一瞬,他又振作起来,忍不住站得笔直,不动声色看向李靖行,倒盼着他能注意到自己,也夸自己几句。
这小动作很快就收到成效了,李靖行果然注意到他,笑着道:“修文虽然跟齐公子年纪相差了几岁,但知事早,人又聪颖,跟着齐公子,必定能有一个好前程。”
说完了,却见齐崇光先还在笑,渐渐的,却就变了脸色。
李靖行不由得暗自惊疑起来,也收了笑容,皱眉道:“是不是我说错话了?”
齐崇光低下头,掩住眸底的失落和突如其来的烦躁,摇头道:“怎么会呢?修文的确很好。”
李靖行只觉得他今天的表现甚是奇怪,却不好追问,只是道:“时候不早了,我就先告辞了,免得打扰你们。”说着,便朝齐崇光欠身,又冲刘修文一笑,这才转身去了。
他有这样的举动,完全是因为齐崇光的身份摆在这里,这才区别对待。
不曾想,齐崇光心底却多添了一层烦闷,觉得在李靖行心目中,刘修文的地位要更特别,对待刘修文时,要更亲昵一些。
这个认知让他十分郁闷,又十分不服气,觉得自己一点都不比刘修文差,觉得李蕾儿刁钻,不给自己好脸色,就连她的父亲也跟她一样,拿鱼眼当珍珠,眼光太差劲了。
刘修文见表哥目不转睛盯着自己,目光中透出嫉妒、郁闷、不甘、气恼,种种情绪交织着,十分复杂。
也不知道怎么的,那一刻,他就像开了窍一般,读懂了齐崇光的心思。
刘修文脸色发白,只觉得素来可亲的表哥必定是中邪了,要不然,就是自己看错了。
自己跟表哥,虽然年岁差了些,但关系一直是不错的。
毫不夸张的说,表哥虽然有几个同父异母的兄弟,但真正论起来,那些兄弟,根本就只是面上情罢了,表哥对自己,才是真正亲厚。
素日里好成了亲兄弟一般,表哥怎么可能嫉恨自己呢?
一定,一定是他看错了吧?
心思转了一转,刘修文慢慢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忐忑不安问道:“表哥,你怎么了?你不高兴吗?”
齐崇光哼了一声,笑了一下,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来:“你从哪儿看出我不高兴了?我好得很。”
见他笑得比哭还难看,刘修文脸色一僵,却不敢追问,只得道:“既然没事就成了,表哥,我们继续念书去吧。”
齐崇光点头,走了两步,忍不住开口道:“你是要当将军的人,以后少跟李蕾儿来往。”
刘修文忙道:“表哥的话,我一直记得呢,我以前天天晚上都跟她一起吃饭,不上学时跟她一起玩耍,如今三五天才跟她来往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