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车上,魏恒拿起了刚才那份在办公室里没有看进去,现在又被邢朗带到车里的资料,边翻边问:“这是什么?”
邢朗看他一眼:“dna鉴定报告。”
无需问他是谁的dna报告,魏恒直接跳到了最后,看到了结论:“……蒋钊?”
说着,他翻到首页附的图片,图片上是两根男性的‘yīn_máo’,图片右下角附有一行小字——三号物证。
邢朗道:“昨天晚上周司懿把这东西送到分局,是江雪儿被qiáng_jiān后保存下来的。”
如此就可以间接证实,他们的推论无一字不正确。
虽然早已知道了真相,现在看到江雪儿身上的这两根脏东西,魏恒在想;到底是他们太过庸俗,无法理解艺术家的创作手法,还是江凯华太过疯狂?
他蛰伏十几年只为自己的女儿长大,将其培养成另一个孟妍,只为了完成自己的‘艺术梦想’。就算搭上妻子和女儿的性命他也在所不惜。
人类疯狂和无情的底线,到底在哪里?
小汪和另一名便衣守在蒋紫阳的病房外,已经守了一夜,见邢朗和魏恒露面才得以换岗出去吃个早饭。
蒋紫阳住在单人病房,魏恒和邢朗进去时,护士正在更换输液瓶。在问清他们的身份后,护士嘱咐道:“病人需要休息,你们少跟她说两句。”
护士离开后,魏恒坐在病床边的一张空椅子上,邢朗不远不近的站在窗边,靠着阳台,看着他们。
蒋紫阳侧卧着,怕冷似的把被子拉到了脖颈,下巴也缩进被子里。脸色比魏恒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好看了一些,但依旧瘦的没有人形。
虽然她一直闭着眼睛,但是魏恒很清楚她醒着,因为他看到蒋紫阳紧闭的眼睑不停的颤抖,似乎很惧怕他们。
魏恒静静的看了她片刻,抬眸和邢朗交换一个眼神,率先打破病房里令人心悸的沉默,笑着问:“蒋女士,感觉好一些了吗?”
蒋紫阳失去血色的嘴唇嗫喏了片刻,低不可闻的“嗯”了一声,依旧没有睁开眼睛。
魏恒又道:“还好我在采石场发现你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这句话间接透露了是他及时发现她晕倒在雪地里,救了她一命。
蒋紫阳也听懂了,微微掀开眼皮,露出一丝眼中无神且冰冷的神光,低声道:“谢谢。”
魏恒笑了笑,停了片刻,又道:“江雪儿死了,是自杀。”
蒋紫阳闻言,眉心微蹙,像是感到悲伤,但是她的心已经冷了,冷到做不出悲伤的表情,所以脸色看起来有些僵硬。
她盯着被单出神了看了一会儿,然后又闭上了眼睛,像只小猫似的绵软又悠长的叹了一口气。
“虽然她死了,但是我们对她的侦查还没有结束。”
魏恒看着她的脸,见她听到这句话,又把眼睛睁开,而且眼神变得有力多了。
她问:“你们在查什么?”
魏恒赌对了第一步,蒋紫阳和江雪儿之间果然不是绑架者和被绑架者的关系,他在蒋紫阳脸上看到了一种叫做‘惺惺相惜’的东西。
魏恒继续引导她说出这真相:“或许你还不知道,江雪儿杀死了你的父亲蒋钊。”
闻言,蒋紫阳虚弱且苍白的脸上浮现一抹无情的冷笑,道:“我父亲……从我有记忆以来,我只见过他一面,还是在我七岁那年,这样的一个男人,你说他是我的父亲?我不承认他是我父亲,他爱怎么死就怎么死,被人杀死还是被车撞死,跟我都没有关系。”
魏恒觉得,蒋紫阳以前并没有像现在这样憎恨蒋钊,一切只因廖文杰企图杀妻杀子,夺得财产,导致她彻底丧失了对男人的信心,无论是和她存在何种关系的男人,她都憎恨。
“……但是江雪儿还绑架了你。”
蒋紫阳抬起眸子看着魏恒,冰冷漆黑的眼神像是两口幽怨的深井:“她没有绑架我,她救了我,我是自愿跟她走的。无论她当时跟踪我的目的是什么,最终的事实却是她救了我。”说着低低哼笑一声:“当我的丈夫把我推进湖里,我即将被淹死的时候,是他……是她砸破车窗玻璃救了我一命。”
蒋紫阳欲盖弥彰的修改了措辞,尽管警察无法从她的话里分辨‘他’和‘她’。不过魏恒却很敏锐的察觉到她说话时的停顿,并且笃定了心里的猜想。
周司懿果然是江雪儿和蒋紫阳的幕后支持者。从始至终,周司懿都以协助者的身份陪伴在江雪儿身边。
江雪儿没有能力潜入冰冷的湖水中救出蒋紫阳,这个人只能是江雪儿身边的周司懿。
不过蒋紫阳不可能说实话,因为她知恩图报,不愿意将周司懿牵扯进这一摊污水中来。
“所以,你不会追究江雪儿的责任吗?”
蒋紫阳轻轻摇头:“不会,也请你们不要冤枉了无辜的人,一直以来扮做绑匪和你们警察联系的人是我,只有我一个人。如果你们要追求责任,就冲我来。”
魏恒像是相信了似的点了点头,不过他心里很清楚;一直以来和警察联系的‘绑匪’,以及为她和江雪儿出谋划策的人,和最后实施计划的人,不是她,而是周司懿。
他这次来,并不是为了追究蒋紫阳的责任,而是为了等一个人。
就在他和蒋紫阳的谈话进入末尾时,他等的人果然到了。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随后周司懿出现在门口,怀抱着一束鲜花。
蒋紫阳见到他,立即想要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