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的我觉得自己是个好人,尤其是还在老湾村的时候。
奶奶和我妈信佛,从小就教导我不能害人,更不能见死不救。
佛经上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这是大功德,大慈悲。
耳濡目染,那个时候我确实心怀慈善之心,别说做坏事了,就是撒谎我都不会,也不敢。
总觉得撒谎的孩子是个坏孩子,死了以后是要下地狱的,是要被拔舌头下油锅的。
直到爷爷死后,直到我知晓了老陈家的往事,我去了京都,去了迁坟门,遇到了那些匪夷所思的事。
我无数次的对人善良,对人心慈手软,可换来的不是他们的感恩,而是他们的恩将仇报。
刘老说我下手不够彻底,总给敌人留一线生机,给了他们反扑的机会,导致自己陷入绝境。
是的,如果那时没有顾家,没有顾幽篁,或许我早就死了。
再之后,我学会了心狠手辣,学会了斩草除根,更学会了冷血与漠然。
这一切的一切不是为了旁人,只是为了自己能更好更安全的活着。
什么下地狱,什么拔舌头,呵,别说现在的我根本不把地狱放在眼里,就算我现在还是凡人,我也学会了为自己而活。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我陈安不是大善人,更不是悬壶济世的救世主。
乌颜九救了我,我救了乌氏车队二百多人,间接救了乌氏部落三千多条人命,我和她,恩果相还,互不相欠。
来天澜魔宗后,我似乎又欠了乌颜九一个人情。
但她要我来的目的也已经挑明了,要我指导她阵法,指导她平日里的修行。
我也按她所求做了,可以说,再一次人情相抵,各不相欠。
当然了,如果我现在有那个本事相助乌颜九,今天我会毫不犹豫的答应。
不为别的,就为了能长久的隐居在这疗伤,直到恢复巅峰修为。
但现在,我没那个能力,我只能拒绝,哪怕会让乌颜九和红衣失望,我也没办法。
她想活下去,我也想活下去。
不到万不得已,谁又想以命换命沦落到逃亡的下场呢?
一夜无眠,疗伤至天明。
其实对我现在的状态而言,无需睡眠,无需进食,在没有外人打扰的情况下,我可以闭关到任何时候。
可惜这里虽说安静,却仍然会有人不经意的打扰。
比如说打扫卫生的乌寿,给我送早餐的乌福,帮我送洗漱用品的乌夏等人。
我没法按自己的要求去闭关疗伤,毕竟我只是个管家,不是修魔者,这一层的身份必须隐藏好。
起码在外人面前不能暴露。
乌颜九一天都没有出现,似乎在心烦三个月后的婚事。
红衣陪伴左右,偶尔出门端茶倒水,看到我的时候想要说些什么,但最后还是嘴唇喃喃硬憋了回去。
我坐在院子里,喝着乌冬给我新沏的山茶,心生郁闷。
照眼前的局面发展下去,我在天澜魔宗也呆不久了,撑死三个月,三个月后乌颜九嫁人,我这个管家不可能继续留在这。
想到这,我不禁暗自叹气,原本还以为找到个安稳的落脚点,谁曾想,这屁股还没坐热又得挪窝了。
喝完茶,我围着院落转了一圈。
乌寿正在后面的菜地忙活,一些时令瓜果蔬菜大多是我从未见过的。
比如某个长的像黄瓜一样的东西,乌寿说这玩意有毒,不能吃,真正可以食用的是它的叶子。
这简直让我大跌眼镜,特么的逗我玩呢?
一根藤上结着十几个果实,能吃的却是那并不茂盛的叶子?
按这种吃法,能吃几顿?
不过这里是魔界,不是华夏大地,很多东西自然有所区别,我也没法去较真。
溜达了一圈,正当我准备回房间继续疗伤的时候,院子外突然来了几位客人。
三男一女。
为首的是一位身穿黑袍器宇不凡的青年男子。
这男子皮肤白皙,面若刀削,棱角分明,却偏偏带着一股女性的阴柔。
尤其是那双细长妖娆的丹凤眼,给人的第一感觉魅惑无比,摄人心魄,与其对视心神不由自主的颤动。
“男子也修魅术?”我略微诧异道。
在丹凤眼青年身后,站着两位年纪稍大的中年男子。
这两位男子身着蓝袍,相貌平庸,但同样气质不凡,神情傲慢,目光凌厉。
至于最后一位,是一名身穿白衣的少女。
看上去年纪尚小,模样青涩,长相秀丽,眉宇间透露着一抹好奇之色。
“颜九呢,听说她昨日回来了,舟车劳顿,我这个未婚夫特意来看看她。”身穿黑袍的英俊青年笑意玩味的说道。
乌福乌寿赶忙迎了上去,下跪说道:“回姜公子话,我家小姐身体不适,目前正在静修。”
“哦?那我来的倒是巧了。”被称为姜公子的英俊青年轻笑一声,似自言自语的问道:“到底是身体不舒服呢,还是因为马上要嫁人了心情激动呢?”
乌福乌寿面色苍白,不敢言语,只能将脑袋垂的更低。
“行了,速速替我禀报,真要身体不适,我这个你们未来的姑爷怎么说都得进去探望探望。”姜公子挥手道。
“是,小人这就去。”乌福乌寿胆战心惊的起身,齐齐朝乌颜九的屋子奔去。
我站在自己的房屋门口心有所悟。
姜公子,又以乌颜九的未婚夫自居,那么对方的身份不言而喻,天澜魔宗宗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