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陈云狂祭祖完毕,那管事再次喊道:“请四爷祭祖。”
祠堂外,陈安站在人群后方,眼神变得柔和,他看到一位身躯修长,面孔清秀的男人正在弯腰焚香,那是他的四叔,陈洛书。
当年发生那件事,以陈象和为首的陈家族人不惜大义灭亲,准备亲自将陈安送去皇宫由武皇发落,只有陈洛书,第一个挡在陈安身前,不惜与整个陈家为敌。
“小安是大哥唯一的儿子,是我陈洛书的亲侄儿,要我看着他死,我做不到。”
“你们若想带走小安,那便先杀了我。”
“小安,快跑,四叔为你断后,走了就永远别回来。”
那个男人没有二叔陈象和的地位,没有三叔陈云狂的勇猛,他文质彬彬,一身书生气质,甚至都不曾习武,即便最后陈安依旧被废了道种,可在他心里,四叔是除了老太爷之外最护着他的人。
“四叔,这几年你过的还好么。”陈安喃喃自语,眼角划过一抹回忆。
等到陈洛书祭祖完毕,陈安连忙向着人群穿过,身为陈家长孙,下一位祭祖的便是他了。
可,让陈安没想到的是,那主持祭祖仪式的管事竟然直接喊出:“下一位,陈宣祭祖。”
穿梭在人群中央的陈安浑身一僵,原本就苍白的脸孔格外白皙,但只有他自己清楚,那份看似毫无波澜的神情下隐藏着多大怒火,几乎狰狞。
所有人对管事的安排似乎已经默认,但陈安知道,若没有陈象和的吩咐,就算借一个胆给这管事他也不敢这样做。
没等陈安怒气爆发,方才祭祖完毕的陈洛书却是冷笑一声,望着那管事寒声道:“陈三,你怕是瞎了眼吧,陈家嫡长孙可是陈安,何来陈宣为首。”
名叫陈三的管事眼皮直跳,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陈象和,吞吞吐吐,他确实听从了陈象和的吩咐,可他只是一名旁系管事,根本不敢得罪陈洛书,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回答。
“呵呵,四弟莫要恼火,原本这小一辈祭祖是由陈安为首,可如今时辰已到,他依旧没出现,怕是根本没脸出现在祠堂之内扰乱先祖安宁。”陈象和无关痛痒的笑道。
“二哥真是糊涂,这陈三连名字都没喊,又岂知陈安没到?”陈洛书转身,朝着祠堂外的人群喊道:“陈安可在。”
陈安下意识的跨出一步,刚想说话,整个人突然一顿,因为就在此时,二道冰冷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身上,隐约中满含杀意。
一道目光来自陈象和,另一道则来自人前的陈宣。
这是警告,是毫不隐藏的杀意,意思很清楚,那就是不准陈安去祭祖。
“不想我祭祖,偏偏又叫下人唤我前来,这陈象和分明是要我知难而退,主动让出嫡孙之位,到时一旦陈宣替我祭祖,我在陈家就更没地位了,当真是好算计啊。”陈安心中抽紧,猛的向前跨出道:“陈安在。”
随着陈安话音落下,所有人齐齐转身看向他,一时间窃窃私语。
有人偷笑,有人嘲讽,但更多的人是满眼期待,似乎等待一场好戏的开场。
“二哥,你看,我就说小安这般孝心是不可能不来祭祖的。”陈洛书长嘘一口气,笑意醇厚,他朝着陈安轻轻点头道:“小安,还不前来祭祖。”
“是,四叔。”陈安点头。
拥挤的人群自动散开,陈象和隐藏的杀机更为浓郁,突然开口道:“慢着。”
“怎么,二哥难不成还想亲自迎接小安?”陈洛书神情玩味,他在家族无所事事,从前也是这般逍遥自在,但不代表他不清楚家族内部的勾引斗角。
“他配么。”陈象和冷哼一声,目光投向祠堂外面,大声道:“三年前陈安所犯之罪大家都清楚,是他连累陈家,是他连累我们,更是他连累老太爷重伤闭关,这等危害家族利益之人哪来的资格祭祖。”
“我陈家族规,凡危害家族声誉与利益者,一律赶出家族,老太爷心软,保住了他的性命,但老夫身为陈家家主,决不能让此孽子扰乱先祖安宁,破坏族规。”陈象和大手一挥,沉声道:“所以老夫再三考虑决定将陈安赶出陈家,你等可有异议?”
“家主英明。”所有人齐齐开口,响彻云霄。
人群前方的陈宣更是笑容灿烂,被赶出陈家,那么这辈子就休想再回来了。
“二哥,你疯了不成,父亲当年都不曾怪罪陈安,你将小安赶出家族,此事父亲又可知晓?”陈洛书满眼震撼,他实在想不到陈象和会来这一出。
“父亲重伤三年,如今是死是活我等都不清楚,这一切都是这个孽子惹来的,老夫如今身为陈家家主,掌控陈家所有事务,老夫的话便是老太爷的话,更何况所有族人毫无异议。”陈象和尖锐反驳道。
“你……”陈洛书脸色铁青,看着另一旁冷眼观看的陈云狂道:“三哥,你倒是说句话啊。”
“我又不是家主,说了顶个屁用。”陈云狂虎目一瞪,有些复杂的望着陈安,叹气道:“二哥也只是以事论事,父亲闭关三年,现在伤势不但没好,似乎还在加重,这些都是陈安三年前惹下的祸根。”
人群中,陈安心头一颤,爷爷的伤势仍旧在加重么,一想到那个老人疼爱的目光,陈安就格外内疚。
“用陈家的落败,自己的未来,更连累爷爷重伤,以此换取姐姐的自由与幸福,值得么。”陈安心中满是苦涩,听到爷爷伤势加重,他第一次对三年前所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