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的几天我哪都没去,表面上看书写字,暗地里却一直偷偷观察着爷爷。
我发现爷爷每天晚上十二点都会准时的出现在院子里的水井旁,然后开始放血。
将自己掌心割破,一滴一滴的流到井中。
无数次我都想冲出去问问爷爷到底为什么这样做,可我还是忍住了。我觉得爷爷一定还会有后续动作,我想知道他到底在干吗。
除此之外家里的院子也成了爷爷忙活的对象,一会翻土砍树,一会拿着尺子到处乱量。最后又不知道从哪搞来了一堆桃树枝齐刷刷的埋进土里面。
而爷爷的身体也一天比一天差,或许跟他每晚放血导致失血过多有关,很多时候他坐在凳子上都没法起身,即便是有人搀扶也会累的气喘吁吁满头虚汗。
就这样又平安无事过了十几天,距离我九月一号去市里读书还剩一个礼拜。
奶奶让我把日用品收拾好,免得到了学校住宿用啥缺啥,到时候买起来也不方便。
我收拾东西的时候发现我的行李箱内放着一个塑料袋,也不知道是谁放进来的,里面是用旧报纸包裹的,四四方方跟个砖头似的。打开一看竟然是五万块钱。
除了钱之外还有一封信,上面写着“陈安亲启”。
字迹很丑,歪歪扭扭,还不如小学生写的。可我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我爸的笔迹。
“陈安,当你看到这封信的时候爸或许已经不在了。爸这一辈子没啥出息,种了一辈子地,拢共攒了八万多块钱,你读书开销大,爸给你准备了五万。剩下的在你妈那,要是不够用就问你妈要。”
“这段时间家里发生了很多事,爸知道你一定很痛苦,也一定会有一肚子疑问,这些疑问爸没办法告诉你。但是你要相信爸,所有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好好读书,好好的活着。只有你好,爸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也是值得的。”
放下信封,我再次红了眼眶,是的,我想我爸了。
从前都是他亲自送我去学校,帮我整理床铺,帮我寻找班级。而现在我再也看不到他了。
整理好带去学校的物品天也黑了。晚上吃饭的时候爷爷告诉我今天晚上需要我的帮忙,说大伯一直都在老湾村附近游走,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所以他打算今天晚上把大伯解决掉。
我问爷爷具体怎么办,爷爷告诉我今晚他会把大伯引到我家院子里,院子里他早已准备好了困住我大伯的东西,到时候他亲自稳住我大伯,让我将一根桃木钉扎进我大伯的太阳穴,只要放掉我大伯体内的阴气,我大伯就不再是阴尸了。
爷爷说的轻松,我听的一阵后怕。游方道士老人说过阴尸力气极大,别说爷爷现在年老体虚弱不禁风,就是几个成年男子也不一定能稳住他。万一出了问题我和爷爷怕是在劫难逃,甚至连我妈和奶奶都会遭殃。
我将心里的不安说了出来,爷爷指着院子说道:“小安啊,你能看出这院子和从前有什么不同吗?”
我知道爷爷这一阵都在院子里忙活,但光从表面来看院子里根本没发生什么变化,无非就是把以前种的瓜果蔬菜砍掉了,新种了几棵老槐树。
“院子地下我埋了桃树枝,这些桃树枝成长年份都在十年以上,阳气十足。我又用黑狗血泡了足足十天,以特殊的方式埋在地下后会形成困阴阵,只要你大伯敢跳进院子我就保准他出不去。”
“还有这几棵老槐树,是我专门请人去后山挖来的,阴气浓郁,我又在每棵树上放了一块棺材菌,十足的阴气散发后你大伯绝对会被引来。”爷爷胸有成竹道。
我对这些完全不懂,但看爷爷信心十足的样子我也松了口气。大伯成为阴尸确实是个大麻烦,游方道士老头说阴尸喜食阴气而活,我不清楚大伯现在是去哪吸食阴气的,但显然,一旦大伯缺少阴气吸食他就会去杀人。
老湾村这么多人,万一哪天大伯真杀人了,我老陈家就成了帮凶,也是罪人。
“另外院墙上我也加固了一层,以糯米水混合鸡血朱砂,做成了浆泥。这东西专克阴气,你大伯想翻墙都没机会。”爷爷说完,郑重的将一枚桃木钉交到我手里。
“小安啊,到时候千万不要害怕,我会用绳子缠住你大伯,让他无法动弹,而你要做的就是把桃木钉扎进他的太阳穴泄掉他体内的阴气,这样一来这件事就算解决了。”
我艰难的点头应下,这个时候我又在想了,如果我爸还活着,这么危险的事他是绝对不会让我去做的。可是现在,好好的一个家竟然只剩老弱病残。
我想开口问问爷爷关于邪术士的事,但想了想,目前正是解决大伯的关键时刻,我还是别让爷爷分心了。
晚上九点,我妈和奶奶早早睡了。我和爷爷坐在堂屋的椅子上,院子门关的铁紧,我问爷爷既然要引大伯过来为什么要锁住院门,开着等他就是,这样我们还能看到外面的情况。
爷爷告诉我阴尸有七八岁儿童的神智,有些小聪明,开着门等他反而会让其心生警惕。
我问爷爷堂屋的门要关吗,爷爷说半掩着就行,让我困了就趴在桌子上睡会,大伯来了他会告诉我。
我这会哪睡得着啊,挣扎半天我还是忍不住开口问爷爷道:“爷爷,我大伯他们其实不是我爸杀的对不对。”
昏暗的灯光下,我看到爷爷神情变得落幕,眼里充满了哀伤。但很快他又板起脸来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