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内非常的空旷,唯有席惜之和安宏寒两人大眼瞪小眼。
大概是因为心情不佳,安宏寒失去了往常的耐心,直视某个小孩说道:“区区一个冯真人,还不足以激怒朕。你倒是想想,朕今日又为何而生气?”
席惜之眨了眨眼,小脸浮现疑惑之色。
她今日可什么事情都没做,莫非是自己不小心触动了结界,被反弹的事情?
可是关于那事,席惜之是一个人抗下来的,并没有把危险推给安宏寒,所以他应该不至于生气才是。
如此一想,席惜之理直气壮的摇头,“我不知道。”
四个字,让安宏寒哭笑不得。
“冯真人说那番话的时候,你内心可曾想什么?别企图瞒朕,想要猜出你心里所想,对于朕是件非常容易的事情。”
席惜之不敢有半分怀疑这句话,安宏寒的心就犹如明镜一般,能够清楚的照射出其他人的内心想法。特别是席惜之,以前被他看穿的时候,还少吗?
席惜之嘴皮子蠕动了几下,最先想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可是目光一抬,恰好看见安宏寒冷酷无情的眼眸,吓得那点小心思,瞬间荡然无存。她就是被安宏寒死死的吃定了,否则怎么会怕他,怕得如同老鼠见了猫。
“我……我是有想过一个法子。”席惜之老实的说道,没有一丝一毫的隐瞒。
安宏寒的目光再一次阴沉,犹如覆满了寒冰一般,眼眸没有丝毫温度。
倘若在平时,席惜之看习惯了他这般的眼神,肯定不会害怕。可是如今的时候不对,席惜之越看越觉得心惊。心里怎么想,话就怎么说出口了,“我走的是修仙之道,冯真人说的话极为有道理。终究有一日,我会飞升离去,到了那一刻,我害怕我舍不得。如果从一开始就尽量少付出,我将会走的潇洒。”
这个道理,不止席惜之懂,安宏寒也懂。
可是一想到孩子将会离他所去,他就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这就是他生气的原因。
安宏寒的表情阴冷得可怕,斜眯着眼,冷冷问道:“可还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朕曾经说过什么话?”
话题转移得太快,席惜之的小脑袋瓜子有点反应不过来。
“什么话?”时隔那么久,席惜之哪儿还能记得?况且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安宏寒说过那么多话,席惜之哪儿知道他暗指的哪一句?
“不记得吗?那么让朕来给你提示。”安宏寒扯住席惜之的两条胳膊,顺势一拉,小孩没有丝毫抵抗的倒进他的怀中。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坐在安宏寒的怀里了,席惜之见四下无人,更加不用顾忌面子,安心的坐在他的大腿上。
看着小孩非但没有害怕,反而找到一个舒服的姿势坐着,安宏寒的脸色有点不自然。可是这些亲近的举动,还不能够打消他心中的怒火,他有意捏了捏小孩肥嘟嘟的胳膊,“朕曾经说过,你若故意躲开朕,朕会斩掉你的双腿,看你如何再躲?”
手掌渐渐移动到席惜之的大腿,安宏寒充满着警告意味的拍了拍,“别企图挑战朕的底线,朕说过的话,绝不会反悔。朕没准你离开之前,你若有什么举动……朕将会用一些特别的手段,掐断你心中的那条路。你懂吗?”
最后三个字,安宏寒故意压低了声音。
他浑身的气势本来就十分骇人,加上冷冷的嗓音,简直可以吓到一大片。
席惜之的小心脏不断的狂跳,比起第一次他警告自己的时候,更为害怕。
早就知道安宏寒是个非常强势的男人,本来以为和他相处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就算是主人和宠物的关系,好歹也有点感情了!当安宏寒说出这番话,席惜之多多少少有点伤心,但是她很快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没让安宏寒发现出端倪。
“我明白。”席惜之咬牙挤出这三个字。
安宏寒一直观察着小孩的表情,看见她委屈得快要落泪,自己的心情也随之低沉。但是没有因为这样,安宏寒就收回刚才的话。某些时候,必须得吓吓她,才能稳住她的心。否则万一哪天某小孩突然跑路,他上哪儿寻回她?
“如此最好,乖乖呆在朕的身边,知道吗?”安宏寒揉了揉席惜之的额头,继而又恢复平常那副冷漠的表情。没有冰冷得骇人的气势,他浑身释放出来的威压,顿时少了一半。
席惜之微微舒缓了一口气,还是这副模样的安宏寒,让她更加熟悉。
“先睡觉,大概明日冯真人那边就会送来消息,前去抓妖,我们需要养足精神。”安宏寒横抱起席惜之,朝着沐浴池走去。
席惜之习惯了他的怀抱,放轻松身体,躺在他的怀里。
“你就那么确定?冯真人不是还没说什么时候去吗?”
“那是你不了解他。”回忆着那个人给他的印象,安宏寒没有一丝犹豫,就说了出来。
冯真人尽管多年不问俗世,但是说到底,他还是一个非常富有责任心的人。听闻有白狐临世,他绝对不会坐视不管。安宏寒就是吃准了他这点,才会毫无顾忌的去命令他抓妖。
两人之间沉默了许久,直到洗完澡后,仍旧是没有说一句话。
漆黑的夜晚,十分的宁静。烛火一闪一闪,微微照亮整个大殿。
“朕问你,假设你终有飞升的那一日,走的时候,会不会有几分不舍?”对着虚空,安宏寒仿佛在自言自语。
席惜之耳朵一抖,不敢想象这话是从安宏寒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