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辞后背微僵。
他强迫自己放松下来。
男人的神色和动作都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捧着什么易碎而珍惜的宝物似的。
但是很快,男人越发不满足于这点浅尝辄止,动作越发强势起来。
吸吮啃咬着红嫩的唇瓣,将它们弄得发烫发肿,随后又撬开了唇齿,侵占青年的口腔。
此时,一如公寓里,若孤火献祭般的朝辞,只是献祭者和考量者却悄无声息地转换了立场。
长久的接吻结束后,气氛依旧旖旎而暧昧,男人的唇朝下探去。
弧度优美至极的下颌,修长脆弱的脖颈,白皙瘦削的肩膀和锁骨。
男人炽热的大手从他衣服的下摆探去。由于常年锻炼,他的手并不如朝辞那般细腻,而是带着恰到好处的粗糙,在朝辞的身上带起一阵阵陌生而强烈的触感。
有些过了。
朝辞蹙起眉,却不知该不该阻止。
而男人却一边啃咬他的锁骨,一边将手往下探去。
朝辞像是被人触犯了禁区和底线般瞬间警惕,他推开赵绎,坐了起来。
“阿辞?”
赵绎意外地看着他。
朝辞脸色不太好看,他正欲开口,可是却一下子发现,他的确没有什么理由拒绝赵绎。
“……不行。”他只能这样说。
原本火热的身躯和心脏像是被一盆冷水瞬间泼了个干净。
“我不可以,檀烈霍沂歌那些人就可以?!”他脱口而出。
朝辞的脸色瞬间苍白了下来。
赵绎才意识到自己刚刚说的那句话有多过分,顿时脸色也微微泛白。
他连忙上前握住朝辞的手,一叠声道歉:“对不起阿辞,我不是那个意思……”
“对不起对不起,是我混账了,你别忘心里去。”
他是真的憋狠了,好不容易抓住一个机会,却在最关键的时候被人强行停下了。
但是这些话他自己其实也不敢深思。
……未尝不是他的心里话。
他一直克制着自己不在朝辞面前提起那些人分毫,但是心里怎么可能一点嫉妒都没有。
嫉妒得都要发了疯。
朝辞神色恍惚了一阵,随后对着赵绎勉强笑了一下。
脱口而出的恶言最是无心,却也最是真实。
他都知道。
发生的事情永远不可能真正地被彻底抚平。他们只是在互相演戏,告诉对方,自己没有把那些事情放在心上。
它们依旧如同跗骨之疽,如影随形地缠在朝辞身上。若灰雾,若梦魇。
一个人没走出来,可以由另一个人搀扶。
可当两个人都深陷泥沼,便再难谈什么走出和救赎了。
朝辞闭了闭眼,随后再次吻上了赵绎的唇,甚至伸手解开了他的上衣。
赵绎神色一愣,随后满眼欢喜地拥了上去。
他看不见与他交颈的爱人藏着的哀凉和讽刺。
当过婊|子,就没有资格再当回良人了,也没有资格拒绝。
…………
那天,朝辞没有去找霍沂歌。
随后的一段时间内,霍沂歌数次找他,但是朝辞都视若无睹。
两人的生活就像走在一条千疮百孔的荒桥上,可破洞只有在朝辞眼中无所遁形。他小心地走在前面,不让赵绎看见。
小心翼翼地,到了婚礼这天。
他们其实已经说好了要先领证再办婚礼,但是正要去国外领证的那天,公司里突然有事,赵绎走不开。而那时距离婚礼的既定日期只剩下了四天。去国外一趟少说两天,因此便只能改变计划,先办了婚礼,再去领证。
准确来说,是两场婚礼的间隙去领。他们准备先举办一场游轮婚礼,然后过十天再举办一场和亲朋好友的小型聚会。
虽然没能早点领证有些遗憾,但是好像也没什么差别。
赵家财大气粗,不但没有随便租个游轮,还直接买下了一艘长度为400英尺的巨大游轮,光是甲板就有六层,还带着两个游泳池、直升飞机坪,简直就像一个浮动岛城。
婚礼很盛大,游轮开出岸边刚过一小时,在一片觥筹交错、光影绚烂间,分别穿着一黑一白西装的赵绎和朝辞会完了客,正要去主甲板上开始甲板仪式,而一众宾客也在翘首以盼。
就在这时,赵绎的秘书匆匆走过来,附身在赵绎的耳边说了什么话。
见赵绎停下,朝辞也止住了脚步,在原地等他。
等秘书说完,赵绎顿时神色一变。
秘书给他递了手机,赵绎找出最近通话记录,按下最上面的号码。
通话很快就接通了,赵绎的语气很冷:“她在哪?”
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朝辞没听清,只听到赵绎紧接着又问:“你要多少?”
“两个亿,一个小时内,你亲自来。”
“不然那位南小姐是死是活,我可不敢保证了。”
赵绎放下手机,脸色铁青地对秘书说:“让人把游轮往回开,越快越好!”
随后他没有再去甲板那里,而是匆匆往回走。
朝辞只听见赵绎打电话说了的那些话,但是具体发生什么,却是一头雾水。只知道一定是突然发生了一件极其危险且紧迫的大事,所以赵绎才会这样反应。
他听不到电话那边在讲什么,只是隐隐觉得那声音似乎有些熟悉。
赵绎已经走得有些远了,朝辞拉住秘书,问他:“到底发生什么事了?”
秘书为难地看着他,摇摇头,也步履匆匆地离开了。
婚礼仪式还有五分钟就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