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缙是第一百多个登台的入选者,他身后还有二百多人呢,这二百多人又花费了一些时间才全部登上了赛台。
待全部与会选手都到位以后,一位官员迈着方步,从评审席之中走了出来,这评审席设在嘉宾看台的前面,座位上坐着的那十几位年迈的评审,都是安陆州以及周边地区的一些文坛泰斗级人物。
另外除了这些评审以外,有几位官员掺杂其中,也坐在评审席内,这几位官员是这届诗文大会的组织者、筹划者、管理者等等一些相关负责人,从评审席走出来的这位官员就是这些人当中的其中一人,他是州衙礼房的头目(礼书),是这届诗文大会的总负责人。
明朝的府、州、县衙仿中央六部之制,设有吏、户、礼、兵、刑、工六房,各房办事人员通称典吏,各房的头目,以各房之名冠之,称吏书、户书、礼书、兵书、刑书、工书。
府、州、县衙的这六房,与中央六部相对应,吏房掌署内考勤,乡绅、丁忧、起复,在外省做官各事;户房掌户口管理,征税纳粮,灾荒赈济等事;礼房掌兴学、科举、教化、旌表、礼仪、祭祀、节庆等事;兵房掌兵差、民壮、考武、治安等事;刑房掌破案侦缉、堂事笔录、拟写案牍,管理刑狱诸事;工房掌工程营造,修理仓库,起盖衙门等事。
所以按分工,这办活动之事,都是由礼房来负责的,如此一来礼房的礼书,也就顺理成章地成为了每次活动的总负责人。
这位州衙礼房的礼书大人走到台前,在指定的位置站定之后,也没再说多余的话(因为已经有人在李缙他们这些入选者登台之前,把该说的那些废话都说完了,比如欢迎百姓到此共襄盛会,介绍安陆诗文大会的历史、赛程、赛制等等一些话语),他直接报出了第一关的题目,又说了一下应对的时间,然后就宣布闯关开始了!
这第一关诗关的题目只有一个字,那就是“情”字,台上入选的参赛选手要以这个字为中心思想,在两个时辰之内作一首五、七言绝句,写于纸上候选,逾时未作出者,或只完成部分者,直接淘汰。
在宣布闯关开始之后,响起了巨大的铜锣声,这铜锣声只响了一声就戛然而止了,等它再响起之时,便是应对结束的时候了。
李缙也没有理会那锣声,在听到题目之后,他马上就开始研究起了这个“情”字,出题之人所说的这个“情”字,是人之情,但却没有特别指出是人的哪一种感情,所以涉及的面就广了,这涉及的面一广,他就好往上靠了。
李缙的清诗存货量不多,要是题目刁钻古怪,他很难如题应对,他原本的打算是,就算靠不上、不沾边,这诗他也是要硬作的。
这人之情,主要是相对他人而言的,大致有三种情感类型,那就是亲情、友情和爱情,所以李缙拿出来的诗句,只要与这三种情感沾点边,或是抽象能联系得上,那就可以了。
李缙为此琢磨了好一会儿,然后拿起了笔,可就在他要下笔的时候,忽然听到了一连串‘刺耳’的铃铛声!
在每位入选的参赛选手写字的桌子上,不仅有文房四宝,还放有一个铜铃,应对完毕,若是想要提前交卷,可以摇那个铜铃。
我靠,不是吧,我这还没开始写呢,就已经有人交卷了!?这才思也太他娘的敏捷了吧,真乃是神人啊!
李缙扭头瞅了瞅交卷的那位仁兄,心里佩服得不要不要的。
李缙之所以会佩服那人,是因为他不了解情况,他要是知道了这其中的奥妙,就不会是现在这种表情了。
事实上那人能够如此之快地把诗给作出来,并不是因为他才高八斗,文彩四溢,脑袋里随随便便就能蹦出一首诗,是他临场发挥所作,而是他已经在家中备战一年了,这一年里,他在家中以各种事物为题,作了不少诗,现在他只是照搬而已。
不只是他,台上大部分入选的参赛选手也是如此,他们肚子里也都多少有些存货,就是那些他们日常所作,但却未在任何公开场合发表过的诗句,他们保留这些诗句的目的,也都是想以作此时之用,打算照搬的。
不过也不是所有人都一样,也有少数不做任何准备的选手,这些人之中,除了那些极其自负的家伙以外,剩下的就都是些很实在的笨蛋了。
所以大体上来说,这即兴作诗就是个噱头,实际上是在比谁的存货多,要是你的存货比较少,挑不出来应对的诗句,那你可就要真的即兴作诗了!
交卷的那人摇铃之后,负责评审他所在的那排人所作的诗句的评审就出动了,这评审是三人一组,一组负责评审三排人的诗句。
那三位均有五、六十岁,颇具大家风范的评审,大步流星地由评审席径直走到了那人的桌前,之后接过那人呈上来的诗句,轮番看了一下,最后给出了一个高度一致的评价,这个评价只有四个字,那就是“略欠火候”。
这略欠火候的意思就是说,你这诗作的还可以,但是,还达不到要求,所以只能和你say ~sorry了,这是一种很委婉的淘汰人的说法。
抢着第一个交卷,梦想着要拔得头筹,进而一鸣惊人的那位仁兄,一听到这四个字,脸立马就垮掉了,随后在台下百姓发出的一片嘘声之中,他落寞地离开了赛台。
虽然他被淘汰了,可是他在赛台上所作的这首关于“情”的诗作,紧跟着还是被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