揣着热热乎乎的五百万,我连车都没开,就像压岁钱没有被妈妈没收的熊孩子,走在街上一蹦一跶的,人们对我纷纷侧目,牵着狗的使劲儿抓紧了手中的缰绳,也不知道是怕狗伤了我,还是怕我这嘚瑟劲儿伤了狗。
我一路小跑带小跳的从商业街无名古风服饰旗舰店来到北台镇的最中心,回到了这个生我养我,在我心中有些无比重要的意义,出息了以后却不肯经常回来看一看的祖宅。
这里已经开始动工了,牛叔组织起来了十几号人,依旧是他的那些老哥们儿。施工场地的外围也围着一些人,依旧是那些网红主播。
我把挡路的锅盖头拔楞开,在众多先是鄙夷后是亲昵的目光中走了过去,同时我也没忘了给这些对我敬重非常的人一些甜头。
我把我的那辆话题性十足的保时捷车钥匙随手扔给了锅盖头:“车在商业街停车场了,你们拿去玩一下午吧,四点前送到实华宾馆,钥匙交给吧台。”
锅盖头捧着钥匙对我连说大气,带着其他兴奋异常的网红主播转头就跑,胡子下山一样。商业街附近的居民们,千万把狗牵住喽,我是为了狗好。
他们大军一去,周围林立的高楼大厦传来一片关窗户的声音,那是另一批靠我吃饭的网红主播,一看到刚刚的动静,知道有话题能蹭,立刻放下这已经拍了好多天的建筑工地,去追赶大军了。
我和牛叔已经签过合同,他这边也早在几天前就开始正式动工,其实我连订金都没交齐呢,补建材的钱也没付。今天就是特意过来跟他算账的。
“牛老头儿,我找你算账了来!”
进了施工场地我就是一声吼,容易让人误会的台词立刻把牛叔和他的老伙计们引了过来,如果不是牛叔看到是我及时制止,我差点被一辆吊车无声无息的从后面抡一钩子。
牛叔扯着我的耳朵把我往里拽:“作什么妖呢?不知道搞房地产的容不得挑衅吗?敢在这开这种玩笑,要不是认识你就吃大亏了。”
我根本没当回事儿,就以我现在的水平,还怕他们跟我过两招?我让他们开吊车都不是个儿。
见我不上心的样子,牛叔提醒我:“别吊儿郎当的,忘了当初你那小女朋友是怎么被我们讹的了?难不成你也想试试。”
过往的记忆画面立刻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我猛然一醒,终于意识到北台上了岁数的都不好惹这个事实。
我揉着耳朵道:“以后可不跟你们开玩笑了,是不是做房地产的都像你们这么好斗啊?”
牛叔立眼睛:“废话,房地产最容易招流氓地痞惦记,不拿出毫不妥协的强硬态度,就会被他们像狼一样的纠缠。只有见面就动手,张嘴就开干,才能让他们不敢来讨便宜。”
哪一行都不简单呀,一听这就是无数房地产人用血和泪的代价总结出来的经验。
“哦,我以后不地了。”
牛叔又横了我一眼:“跑过来干啥?不放心老子干活儿啊?还是担心老子开鬼火撞死了没人给你干活儿。”
我嗨了一声:“这叫什么话,您看我这嘚瑟劲儿还猜不出来呀。”
牛叔把我上下一打量,笑了:“弄到钱啦?”
“哈哈哈,还是牛叔眼睛毒。”
“就你这嘚瑟劲儿用不着多毒也能看出来,有钱了就赶紧打款,老子把装修的料也一起办回来,可别左一趟右一趟的。”
我先拿出来一张图纸,这是小三根据牛叔的建筑图纸设计出的装修图,里面哪里装成什么样,用什么样的材料,买什么牌子的器材原料,都写的清清楚楚。
我犹豫了一下,从厚厚的设计图中抽出来一张纸,其他的交给了牛叔,嘱咐他:“就按这个设计装,钱不是事,算上前面的,我给您打过去400万,大包给您全权负责了。”
牛叔习惯性的把图纸都摊开在桌子上,戴上老花镜快速的浏览了一遍,边看边缓缓点头:“嗯,专业,艺术,大气!”
我得意道:“我找的我艺术家朋友,那还能差喽?”
小三听我夸它当然也很得意:“别——捧,谈不——上艺术家,有点艺术——细胞罢了。”
牛叔拢好图纸,又向我伸手:“拿来。”
我看着他的手:“啥呀?钱嗷?我打你账上不就完了嘛。”
“什么钱,我是要你刚才抽出去的那张纸,没猜错的话应该是价格单吧?”
我有些不好意思:“您要那东西干嘛,就按自己的渠道价买呗,您又不会坑我。我这个单子是我一个朋友给我出的,上面都是出厂价,照着那个价您就白忙活了,而且也买不来呀,我怕你为难才特意不给你看的。”
牛叔道:“你就赶紧拿出来吧,老子在这圈干多少年了,拿货的价比出厂价都便宜,就是想参考一下行情,尽可能在出厂价之内多要你点儿。”
我还小看了牛叔,到底是有资格修巴黎圣母院的人,怎么可能没有实力。
牛叔接过价格单又看了看,道:“还行,基本准确。可你这个朋友不咋地道啊摔盆儿,哪能给自己的朋友按出厂价开单子,这不是故意给朋友找麻烦,让朋友到外面碰钉子嘛。”
小三哪懂这些人情世故,只不过是根据我的要求给出最优的结果,所以价格单才会是出厂价。
我替它向牛叔解释:“不是不地道,是脑子有点问题,设计图就是他设计的,艺术家的思维你懂的,哪有正常的。”
牛叔撇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