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击制敌,若敌人只有几人、几十人都好说,可如今是上千人!
“回撤!”沈楼下令,站在最前面的弓箭兵立时后退。凡人弓箭只能射十丈远,鹿璃弓也不过百丈,弓箭兵离那些黑衣人极近,此时后撤已然来不及了。
“啊啊啊——”黑袍如同跳蚤般弹起,扑到弓箭兵身上,四肢并用地牢牢攀附其上,张口就咬。士兵们剧烈挣扎着,试图把身上的人甩掉,转头对上那张脸,禁不住惊叫出声。
这些人,已经不能称之为人,面上青筋鼓胀、双眼赤红凸显,大张的嘴里留着黄色涎水,恶心又可怖。
一名小兵被咬住肩膀,拼命拉扯之下生生拽掉一块肉,踉踉跄跄往前跑,没两步就跌倒在地,四肢剧烈抽搐。片刻之后,以一种极为怪异的姿势骤然爬起,面上青筋鼓胀,跟着那些黑袍人一起扑咬同伴。
沈楼御剑飞过去,凌空一剑砍向最前排的黑袍,让未感染的士兵快些跑。剑气裹挟着充沛灵力划过黑袍人的脖颈,喷出的却不是血,而是粘稠的浆水。
“吼——”遇到灵力的黑袍人突然如野兽般嘶吼起来,互相踩着肩膀、攀着脑袋快速堆叠,架起了人形纵梯,长蛇般朝着空中的沈楼扑去。
“呦,还会叠罗汉!”朱星离瞧得稀奇,“这东西怕是已然坏了灵台,如虫蚁可聚合为一。”
林信立时明白了师父的意思,绕着黑袍人快速飞了一圈,吞钩灵光熠熠,萝卜削皮般将黑袍人割了一圈。这一圈人果真如先前那些的反应一样,往中间人的肩上攀爬。
春痕剑出鞘,快速掀开一块草皮,剑尖在地上画出几个方位:“重儿,坎位;疏静,巽位……如此交纵。”朱星离画了个颇为复杂的路线。
封重看一遍就记住了,林曲对于类似棋盘的路线也十分熟稔,两人对视一眼便冲了上去。林信在外围削皮,两人不停交叉纵横,沈楼则阻拦前进。
趁着拖出来的这点时间,大军开始快速后撤。
灵气浩浩,剑气汤汤,沈楹楹看得眼花缭乱,禁不住问朱星离:“朱二叔,这阵法可是能将那怪物击垮?”
“不能……”
话音刚落,那边的剑路已经走完,上千黑袍与刚刚死去的弓箭兵堆叠成了一个极为规整的六棱大柱,八方均衡。
“只是这样堆不会倒。”朱星离笑嘻嘻道。
沈楹楹:“……”
六棱大柱果真固定不动了,宛如一根定海神针,顶天立地。众人顿时松了口气,奔逃的大军也停下来,纷纷感慨太师神机妙算。
不待众人品评一番,那大柱忽又动了起来,所有的ròu_tǐ在一起交缠、伸展,片刻间变成了一具巨大的人身。这些吞了眼珠子的信徒,大部分都是仙者,聚拢在一起,那些灵力便也聚集起来在巨人周身流转。宛如上古妖魔复苏,散发着可怖的气息。
“轰!”巨人抬脚,迈出一步,在松软的草地上踩出个深深的凹坑,适应片刻,便开始快速奔跑。
沈楼面不改色地绕道前方,大剑横劈过去。虞渊一次削掉十颗头颅不成问题,但巨人的腿是由数百人的躯体构建,坚如磐石。这一剑下去堪堪劈开三分之一,很快又被挤压到一起,滴答几股粘液,毫无影响。
林曲的灵力不如他,一剑下去只劈得五分之一。
巨人跑得极快,长腿一迈便是三丈远,几息间就追上了不能御剑的凡人兵,将人碾压成泥。
“啊——”惨叫声冲天而起,凡人兵乱成一团,四散奔逃。
这东西,不生不死。刀砍不动,火烧不及,果真如贺若所言,必须一招制敌。
“我来。”温石兰给斩狼刀装齐七颗鹿璃,越众而出。
“你要作甚?”沈楼蹙眉。
“一招破之,唯有斩狼可以做到。”温石兰两指从刀背上摸过去,斩狼似有所感,灵光自刀尖闪过,瞬间流过整个刀面,又在刀柄处激荡而回。
铸刀之人曾言,七颗鹿璃便如北斗星辰,合起来乃是一个完满的定数。七颗齐发,将是六颗之力的百千倍,可开山辟石、杀敌万千。但持到之人,必定爆体而亡。
“小王爷,可汗就托付给你了。”温石兰将红线交到林信手中,单膝跪下向他行了个北漠的大礼。
“阿干!”贺若急急地叫他。
“吾王,温石兰要去履行诺言了。”温石兰握拳,捶了捶自己的胸口,笑得爽朗。
七颗鹿璃齐发的斩狼刀有多厉害,从没有人见过,据说灵力浩瀚如引九霄神龙,神挡杀神,佛挡杀佛。
“当心!”林信惊呼一声,扛着舅舅就跑。
巨人一脚踩过来,将土地震得翻飞,同时伸手抓够空中的沈楼,手臂挥舞得极快,发出震耳欲聋的呼啸。温石兰大喝一声,冲上一处高地,双手握刀,灵力流转于刀面,一颗一颗点亮鹿璃。
林信把舅舅扔给师父,上前拦住温石兰。
“小王爷,快闪开!”温石兰已经激发了六颗,周身筋脉开始不受控制地鼓荡。林信拔出吞钩,绞着斩狼“哗啦”一声拽出来,扔得远远的。
强劲的灵力反弹过来,逼得温石兰连退几步,不可置信地看向林信。
“信信。”沈楼落下来,挡在林信身前。
“清阙,你叫所有修士,借魂力给我!”林信握住旸谷,抬头看向还在快步朝他们本来的巨人。
朱颜改早出旸谷,没有说过这剑存储魂力的极限在何处。灵力要在经脉中过一遍才能发之于外,魂力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