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辞从咖啡馆回去的那晚,她难得地失眠了。
半夜她靠在床头,惊讶于自己的失眠。
施教授非常擅长处理数据,分析数据。同样地,她向来也了解自己的所思所想。
这个世界,谁的生活都不易。不过那是茫茫人海,是她不认识的没有具体形象的认知,但是放在这么一位年轻的可爱的女孩子,而且是她认识的很关心的女孩子,施辞心里非常不好受。
施辞想到唐啁那张比一般人要白皙没有血色的脸,她瘦小的身躯,以及说话极简,思虑重的模样。
记忆的匣子打开,以往那些画面全部跳了出来,争先恐后地涌到她的面前来。
她穿着制服工作,她那因穿高跟鞋过度而伤痕累累的脚,她累得在副驾驶睡着。
更早时候,清明节那天她静静地看窗外发呆的侧脸。
……
清明时搭不到车,也是一个人走在雨里,背包在身后压着她,她身体微微躬屈慢慢往前走。
还有她饿得吃面包噎到,将近40度的天气穿着厚厚的熊玩偶衣服在发传单。
羸弱纤细的身躯里,竟有那么强大的内心。
同样的年纪,她的宿友正享受着恋爱的美好,自己的弟弟在家避暑当一天吃吃睡睡玩玩的咸鱼。
不知道是吃了多少苦才养成的这种早熟的强大。
要是父母还健在,怎么舍得她吃苦。
她总算明白了,为什么唐啁说没时间谈恋爱。
挣扎生计,努力学业,就够她忙的了。
但……
她还对自己说她不是好的恋爱对象。
施辞想到唐啁眉眼间始终挥不去的那点忧郁之色,就连笑容都总是浅浅淡淡的。
不由得微微叹了一口气。
施辞做事向来果断,只是这个晚上闪过了无数的方案,又一一被她否决。
叶青芜不清楚施辞和唐啁的关系,但她信任施辞的为人,才把自己知道的情况都与施辞说了。
还是有些不放心地交代她,“唐啁的事情你知道就可以了……”
没等她说完,施辞就说:“我明白,只我一人知道。”
“嗯。”叶青芜叹口气,“大学校园也是一个小社会,前些年的时候,学校还会公布特困生名单,公布了之后那些学生一举一动就都在大众眼里,年轻人自尊心多重啊,后来有位学生想不开还闹了自杀……所以现在就不公布,也不张贴出来了……”
施辞再想到叶青芜的话,不自觉地又叹了一口气。
暂时没有什么可行的办法。
她翻身熄灯,闭眼再入睡。
隔天她醒得晚了一点,在家锻炼吃完早餐后,准备出门。
出来关上门的时候,门上挂着有一束花,裹在素面咖啡色的牛皮纸里。洁白的白玫瑰和百合,未全开的浅绿花苞,紫粉色的绣球,非常清新淡雅的配色,花瓣上还有露珠,是很新鲜的花。
施辞有点惊讶。她经常收到示诗都有。但这一束花,没卡片,也没只言片语,就这么静静的,等待着她的发现。
唐啁在“小玫瑰”的上班时间是九点半,中午有半个小时的吃饭时间。
这时她才有空打开微信。
“师姐够意思吧?这么早给你开门。钱就不用啦,你如果有时间过来帮师姐看看店就好。”后面跟着一连串笑脸。
接着是张梓楠的:“师姐你打的好算盘啊!让我们家唐啁去花店,去买花的男生肯定多!”
师姐:“哈哈,我打的就是个主意。没事帮我送送花什么的,唐啁你喜欢什么就在店里拿就好了。”
张梓楠:“师姐,你该不会就拿花抵工资了吧!你这个资本家!!!”
唐啁看得嘴角微微弯起。
同学院的一位研一的师姐,去年在学校附近和几位朋友创业开了一家小花店,是张梓楠介绍师姐给她认识的。
她受施辞的照顾很多,也不知道怎么表现自己的谢意,昨晚在学习时频频走神,连张梓楠都发现了。
唐啁是第一次主动跟张梓楠聊心事。
张梓楠听得连连咋舌:“哇塞!施教授太暖了吧!”
“哇塞!施教授太壕了!”
还得出了一个结论:“我觉得她是在帮她弟弟追你!”
唐啁顿了一下,回想施辞说过的话,摇头道:“不是的,她说她也是萳大的,也可以算是我的师姐。”
唐啁回忆昨晚,再次想起施辞那句“可以叫我施(师)姐姐,”以及她略歪歪头对着自己笑的样子。
张梓楠根本不信:“要这么说,她也是我师姐,也不见她这么照顾我!”
“她肯定是为了施海!”张梓楠语气肯定道。
唐啁本来想说不是,后来又不太好确定了。
她把这个想法暂时团成一团塞在心里的一处角落,“我想表示一下谢意,又没什么好法子。”
她其实想送礼物的,可一来囊中羞涩,二来实在想不出要送什么。
张梓楠也苦恼,“啊!确实是!总不能你又去跟施海约会一次吧?”
唐啁:“……”
“那跟施教授本人约会一次?”张梓楠脑洞大开。
唐啁:“……你在说什么呀!”
张梓楠嘿嘿笑。
唐啁见她也没主意,只能自己想,后来真有了一个想法。
其实也挺简单的。
“你是不是认识我们学院那个开花店的师姐?”
“认识啊,送花?也行的!”
“微信是什么?”唐啁立刻扫码关注。
“啊?你现在联系啊?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