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锦衡转头望着驾驶座上的人,明明周围一片漆黑,连月光都没有,可是他却清楚的看见她眼中蓄着明润水光,还有那一滴落下的泪。
他反手将她的手握在手心,她的手掌那样细腻柔软。
他哑声说:“临西,我跟你说这些,不是想让你难过。”
待他身体微转,另外一只手搭在叶临西的脑后,将她轻轻往前一带,凑近自己。
他的嘴唇贴着她的耳鬓,许久,又轻声开口。
“我只是想跟你说而已。”
压着心底的话,不知不觉竟存了这么多年。
身边也有肝胆相照的朋友,可是他们都是男人,这样无奈又纠结的心思,说多了连他自己都会觉得会不会是自己太过狭隘。
况且他从来不是个能跟人敞开心扉的人。
这些过往,他从来只压在心头。
本以为时光终究会让一切都苍白、淡忘,可是有些事,哪怕再回忆,依旧历历在目。
叶临西抬头望着他:“你没错。”
她声音虽轻,却格外坚定:“你只是做了该做的事情,善良并没有错。”
错的,只是死死抓住这份善良,最后却陷他于不义的那份执拗和绝望。
对于那个叫宋楠的女孩,叶临西并不想多说。
人死如灯灭。
或许对于她来说,一切都随着她的离开结束了。
她也并不知道活着的人,因为她受了多少罪。
叶临西问:“这就是你后来一直不太回国的原因?”
当年她还奇怪,明明哥哥也出国读书,为什么他每年都会回国几次,傅锦衡却是一出国就几年未回。
“刚开始我对他们的决定很不能理解,所以不如眼不见心不烦,干脆不回来了。”
傅锦衡语气平淡道。
如今他能轻松的将这句话说出口,可是当年却是那么失望。
叶临西嗯了一声,她说:“要是我,只怕会更生气。”
明明自己没有过错,却要莫名背上这样的责任。
被不明真相的人知道,只会以为傅家是为了帮傅锦衡摆平,才花钱了事。
“今天我之所以回家跟妈妈发火,是因为我发现她跟那家人又见面了,”傅锦衡一贯是做决策的那个人,他很少会有这样跟别人倾诉的时候。
因此一句还未说完,他就顿了许久。
半晌,他才接着又说:“对方在跟华康有关的公司上班,这次网络舆论很可能就是她掀起来的,结果她还哄骗我妈说可以帮我。”
似是怒极了,他又低声道:“她算什么东西,有资格帮我。”
叶临西下意识说:“宋茵?”
傅锦衡猛地转头看向她。
我一直没跟你坦白,是因为我之前也不知道这个人跟你有什么关系。”叶临西赶紧解释说,“之前我跟立夏她们去归宁寺上香的事情,你还记得吗?就是那次我在听讲禅时,遇到了她。”
叶临西还是没把宋茵告诉她的那个故事,说给傅锦衡听。
说了无非就是让傅锦衡更加生气。
反而是傅锦衡格外平静的问:“她跟你说了什么?”
叶临西摇头:“也没什么,就是说了一些似是而非的话。后来我又在法院外见过她,就是顾凯那个竞业限制的案子。”
如今看来,宋茵确实是冲着他们来的。
应该说是她背后的人,冲着云起科技来的。
商场上的事情,本来就充满尔虞我诈。
“我毕业之后留在国外工作过几年,偶尔会参加华人的宴会,有一次就遇到几个刚从国内来交流的学生,其中一个就是宋茵,”傅锦衡语气不急不恼,仿佛刚才掀起的怒气已经过,他说:“之后我们又偶遇了几次。”
因为宋楠的事情,傅锦衡对身边的女性都拒之甚远。
哪怕对方真的遇到什么难处,他也是让别人帮忙,宁愿让所有人觉得自己是个不近人情的冷漠之人。
一朝被咬,仿佛连善良这种东西,都恨不得扔掉。
宋茵确实是个擅长打动人心的姑娘,长相不错,又惹人怜爱,很快打进他的社交圈。
甚至还跟他其中一个朋友交往。
因此傅锦衡并未把她当成接近自己的人。
毕竟他也不至于以为全天下的女人,都冲着他来的。
偶尔在朋友聚会上遇见,也只是点头之交。
直到那次他们集体去海岛上旅行,众人聊天说起国内,傅锦衡才知道宋茵是北安人。
其实她跟宋楠长得并不算像,宋楠长相普通连打扮都透着土气,可是宋茵长相出众,连气质都落落大方,看起来是出身良好家境。
“那次知道她是北安人之后,我心底总有种莫名的感觉,所以我就让人在国内查了宋茵的背景。”傅锦衡喉咙微滚,声音暗哑道:“果然,她真的是宋楠的妹妹。”
叶临西没想到,宋茵和他之间,还有这么一段过往。
她忍不住抓住他的手掌,低声说:“她想干嘛?难道她也以为她姐姐是你害死的?”
“不是。”傅锦衡语气很轻。
待他转头,目光从车前窗看向外面的夜空,对面是一整片海面,白日里湛蓝的海域在此刻被染成了墨色,海上无风,海面显得格外平静。
……
傅锦衡还记得当时,宋茵跟他说话时的模样,她仰着头,模样楚楚的说:“我对你真的没有恶意,我只是想来看看我姐姐喜欢的人。”
他如今虽性子日益冷漠,可人的性格改变,并非一朝一夕。
比起很多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