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尧收工回家时,已是夜里十二点。
当初刚有转行念头时,他无数次憧憬过,做老板,时间可自控,那么只要提高工作效率,在没有应酬的情况下,朝九晚五这样规律的作息是很自然的事情。然而真等坐上了老板椅,才发现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做艺人的时候是剧组和通告来决定你的休息时间,早起也好,通宵也罢,虽不能自主,但总有个明确的收工点,只要到点收工,他就可以瞬间从工作状态切换出来,彻底放空。可现在,当这个收工的时间点能由自己来定时,他却发现想要做的事情永远做不完,这件处理了,那件还在,那件处理了,还有其他事情冒出来,甚至很多是不可能马上解决的,但他也必须惦记,谋划,一步步为日后的解决打基础。
这样的结果就是每天晚上他都成了公司最后走的那个人,而且往往是三番两次觉得“差不多可以下班了”,才能真的下班。
最近下班的时间基本都稳定在夜里十二点,这主要是冉霖的功劳。恋人经过两个月观察,发现他下班的时间毫无规律,从前半夜十点到后半夜三点都有可能,于是将自己多年实践摸索出的经验——阶段式闹钟提醒大法——亲自埋进了他的手机里。
于是最近一周,他的下班流程都是这样的:
十点钟手机响,嗯,差不多了。
十一点钟手机响,嗯,可以收拾收拾了。
十二点钟也就是零点钟手机响,收工回家。
也因此,第三个闹钟响的时候,是他心里最飞扬的时候。
《五陵年少》十月开机,姚红特意帮冉霖腾出整个九月,好让他专心揣摩剧本。所以这阵子,陆以尧每天回家都特别有奔头。
家里有个人在等的感觉,很踏实。
自和冉霖半同居之后,陆以尧就从亲爹别墅的车库里捞了一辆被搁置的旧车来开,从款式到颜色都是扔大街上认不出来的款,开这辆车出来进去不是低调,是快隐形了。陆老板很满意。
可能遇见喜事的缘故,陆以尧觉得今晚的月亮特别好看,在车库里停完车出来之后,特意抬头多看了几眼,才按指纹开门。
哒地开锁声,在静谧的夜里听着清晰悦耳。
门一开,客厅大亮的灯光就倾泻出来,然而屋里并没有声音传出来。陆以尧瞬间了然,某人这是等他等得又睡着了。
进入玄关的陆以尧轻轻带上门,几近无声地换鞋进客厅,果然就看见某人仰躺在沙发里呼呼大睡,然而睡成这样,还紧紧把翻开的剧本搂在胸前。
陆以尧关掉客厅明亮的大灯,开了小夜灯,这才来到沙发旁边蹲下来,借着幽暗柔和的光线,静静看着近在咫尺的脸。
只见冉霖嘴唇微微开启,呼吸均匀绵长,嘴角似有若无地往上,是个浅笑的模样。
陆以尧没忍住,轻轻过去偷了个吻。
他已极尽温柔,可恋人还是有了动静,起初是微微皱眉,之后身体就不再安稳,似要动起来。
不过陆以尧本也是不怀好意想弄醒他,虽然比预想得快了些,但也无妨,故而好整以暇地等着恋人苏醒。
哪知道皱着眉头的冉霖最终也没醒,只是抬手用手背擦了一下嘴唇,然后继续搂着剧本呼呼。
……陆以尧总觉得自己好像被人嫌弃了。
没好气地磨磨牙,陆总不再客气,无声站起来把领带解了,衬衫脱了,然后悄悄把恋人怀里的剧本抽走,整个人压了过去。
沙发随着两个人的重量立刻往下陷。
冉霖睡得好好的,忽然被“鬼压床”,瞬间惊醒,结果近在咫尺一张脸,客厅灯光还暗,他哪有那个定力去分辨俊挫美丑,直接吓得张大嘴就叫——
“唔……”
陆以尧眼疾手快捂住恋人的嘴,一口咬上了对方脖子。
冉霖被闷在喉咙里的尖叫,就这么变了调。
冉霖被压得动也动不了,被捂得喊也喊不出,只能任由陆以尧逞凶,及至对方亲够摸爽了,才总算得以喘息:“你……唔……”
结果对方是不用手捂着他嘴了,改成拿吻堵。
陆以尧的吻既浓烈,又缠绵,每次亲到最后,冉霖都忘了自己最初要干嘛。感觉就像带着一腔diss想去某个明星微博底下黑,结果一进对方微博就被圈了粉,等反应过来时,已经拼命给对方打call了,实在既憋屈,又酸爽。
今天也一样,等陆以尧松开他的嘴唇时,他在轻喘中傻愣愣问的是:“回来了?”
陆以尧实在被他的呆萌迷得不行,舍不得放开,索性继续压着对方,呢喃:“乐什么呢。”
冉霖茫然:“我没乐啊……”
陆以尧:“刚才睡着的时候乐了。”
冉霖心绪渐渐清明,无意中瞄到地上的剧本,终于忆起梦境残影,于是那梦中的喜悦也一起回笼,咧开嘴:“我当上影帝了。”
陆以尧笑,日有所思夜有所梦,但能像冉霖这么坦白不假谦虚的,就显得特可爱了:“嗯,影帝肯定是你的。”
冉霖本以为陆以尧会吐槽,不料没有揶揄,却是这么一句,而且这话怎么听都应该有前文背景才对,便纳闷儿道:“什么就应该是我的?我就做了个放飞的梦啊。”
陆以尧被冉霖说得一愣,终于微微撑起上半身,对着恋人的脸眨眨眼,于对方的一头雾水里,意识到两个人可能说的不是一回事。
“没看新闻?”陆以尧决定还是先说点正经的,弄清楚情况。
冉霖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