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扭头看向外头,就见忠靖候之妻侯氏打外头进来,她笑着对侯氏道:“你本就年纪小些,倒与我儿媳差不多大,还偏要往嫩了打扮。”
侯氏红着脸进来,啐了一口道:“你又老到哪里去了?不过也才二十七八,就比我大四五岁,偏你要把自个往老成了打扮,怪谁去?”
邢霜听了苦笑起来,她还真是刻意把自己往老成了打扮,她可是一家之主,嫩了人家看着就没威严啊。
“别的不说,听闻你今岁要回老家守夜,我特地来看你,你还不好生招待我,该当何罪?”
侯氏闻言,乐了起来,忙拉着邢霜的手道:“好姐姐,并非我怠慢,反而是我想正经接待你,这才误了时间。”
马氏笑呵呵的看着,突然来了句:“你也是个傻的,她说什么你就信什么了?她这张嘴,就是死的也能说的活了。”
侯氏乐滋滋的对马氏道:“嫂子又吃醋了不成,打我进了门起,邢姐姐就独爱我一个。好嫂子可别恼,邢姐姐虽爱我,我却独爱你一人。”
邢霜无奈的摇头直发笑,这个侯家的姑娘,自打嫁给了忠靖候史鼎,倒是给史家带来了不少欢笑。
也亏得她也是八公之后,竟丝毫不在意家境贫淡,还能苦中作乐。
三人正说的开心,史湘云风一阵的冲了进来,瞧见了邢霜便乐的满脸开了花,又站稳了身子,到了跟前来,给邢霜行礼问安。
“表伯母好,有些日子没见着表伯母了,表伯母身子可好?家里姐妹们可好?姑祖母可好?”
邢霜见她这样,乐的不行,拉过她来摸了摸她的头发,怜惜的道:“好好,都好,你怕是早就想去家里玩了吧?”
马氏无语摇头:“快别撺掇她了,平日里就数她最看不住,女红师父气走了不知多少个了。”
邢霜抬头对马氏笑道:“你必是拘着她了,她在我那儿还是听话的。”
湘云见有人给自个撑腰了,赶紧贴着邢霜站好,拉着邢霜的袖子,一脸可怜巴巴的偷偷望着她婶子。
马氏见状喷笑出声,对湘云这番幼稚的举动也没有多少不满。她知道这侄女,虽有些小孩心性,可真的教训她,她还是要听的。
“你也有段日子没见着姊妹们了,如今家里又多了个姐姐,是你表姑妈的女儿。老太太也惦记着你,你姊妹也惦记着你,不如你跟我家去住几日如何?”
史湘云果然没有马上答应,而是又望向她婶婶。
马氏知道,贾母接不到人是不会罢休的,且这回邢氏亲自过来,接不回去只会让她为难,便开口道:“还不快回房收拾收拾?平日为你备的东西,你也记得带过去。”
湘云“嗳”了一声,又对着屋里的三个太太行了礼,这才退了出去。一出去,就听得廊上一声欢呼,接着又是急促的脚步渐行渐远。
邢霜转过头来,看着马氏笑着说了句:“你辛苦了。”
马氏苦笑摇了摇头:“不瞒你说,她还算好的,虽平日里叫苦连天的,可该做的也都做了。”
邢霜听了不禁心中有些唏嘘,这些贵族千金们看着人前风光,可实际上的下场,着实令人惋惜。
湘云那样的人,心直口快,率性爽朗,虽有了个好去处,却始终不能善终。
自己不能帮她太多,但至少比惜春要好帮衬一些,至少两家的关系摆在这儿了。
“我今儿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除了接湘云这丫头回去小住几日,还有一桩事儿,要求两位帮忙。”
邢霜放低了姿态,故意说得很是可怜。她知道,史家有自己的风骨,自己若想帮衬史家,除了每年的年礼上能做些手脚,最好的办法就是承了史家的情,才好更方便“还人情”了。
马氏侯氏见状,也严肃了起来,坐在位置上洗耳恭听。
邢霜便将薛家的事一一道出,最后又道:“本我想着,我那弟妹既是王家女又是贾家媳,凭着她那贾王两家的身份,薛家也不会不给她面子。
“偏薛家那些旁支,都是些捧高踩低之人。见我那弟妹只不过是个五品官员之妻,又不是正经诰命夫人,便不把她当回事了。
“她那人,自幼便是风风光光的,哪里受过这般气?一时也拗上了,不摆平那事儿不肯回家。我劝了几回,皆不管用。”
马氏和侯氏听了这争家产的事,也是一脸的愤怒。平日里史家虽没有多少家产,可最是讲团结二字的。
“这一家人从外头打是打不死的,唯有自个闹起来,才最是要命。”侯氏叹道。
马氏也点了点头,心有戚戚焉道:“薛家看来是长久不了了。”
邢霜见她俩皆是明白人,心里也大定,便对两人道:“我原想着,凭着贾王两家的身份,薛家那些人多少会给个面子。偏咱们贾家在金陵只有旁支,王家老大又没有官阶,我那弟妹去了,也没少受白眼。
“才听说候妹妹要回金陵,想着候妹妹是侯爷之妻,品阶乃超品,那些人自然见了候妹妹不敢造次。他们既是踩高捧低之人,候妹妹出面,必定能镇得住他们。”
侯氏闻言,马上挺直了胸膛道:“邢姐姐放心,这事儿交给我了。”
马氏却察觉出来,看向邢霜笑道:“怕不是你的主意吧?平日里你可是最怕承人情的一个,这事儿若不是我那婶娘开口,你也不会跑这一趟。”
邢霜尴尬的笑了笑,这才拿出老太太的帖子和信来:“什么都瞒不过你。”
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