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霜这会儿歪打正着得了当家的权利,又和二房相处甚安,一时倒也不太在乎贾母怎么看她了。
她是发现了,知道自己行的正坐得稳,贾母也没有借口发作她什么。加上她手中捏有贾母的软肋,只要看到贾母心情不好,提一提贾敏的事,立刻就能让贾母把什么都忘了。
果不其然,一句姑太太快到了,令贾母的心情好了起来,除了每日鸳鸯忙里忙外的布置着,贾母也亲自去园子里给女儿挑地方住。
不过这一回,贾母叫上了邢霜,毕竟她才是当家主母,住在哪里,还得由她来定。邢霜又叫上了王氏一道,婆媳三人往园子去了。
园子里的几处宅子因缩小过后,各处都比书里小了不少,日后想给姑娘们住倒勉强能住,只是给回门的姑太太住就不是很够了。
唯有怡红院、大观楼与秋爽斋的位置最大,其中怡红院最为华丽精美,贾母一见就很喜欢。
倒是邢霜喜欢大观楼的格局,而王氏却觉得秋爽斋更好一些。
最后婆媳三人各执己见,争相不下,一时也没个决定,邢霜干脆道:“不如这几处都布置起来,日后姑太太回来了,请她自个来挑。”
贾母闻言笑道:“你这猴儿,怕不是要和我争个高低,也罢,那就依你。”
王氏掩嘴笑了起来:“怕是最后选了秋爽斋,老太太和嫂子都要吃醋了。”
三人约好,各去布置各自选的庭院,谁也不许偷看谁也不许干涉,日后哪个输了,便要请客办接风宴。
约定好后,邢霜倒是胸有成竹的开始布置起来。她选的是大观楼,因这是日后元春省亲的地方,规格最大,分前后两院,皆是二层的楼房。
邢霜是想着贾敏此回上京,必定带了不少人回来,所以这大观楼地方够大,给贾敏住才最好。至于日后元春省亲,那再稍微改造下就行了。她未必还嫌她姑姑住过的地方脏了不成?
几天忙乎下来,邢霜专拣那最贵最好的名人字画摆设,虽什么都不懂,可整体看上去倒也风雅。
等她收拾完了大观楼,王氏和贾母那边早就收拾完秋爽斋和怡红院了。邢霜虽然落后了,可觉着依旧是自己挑的东西最受贾敏喜欢,便安安心心等着贾敏进京。
转眼到了月底,林家的船队终于到了码头。邢霜这几日每日都早早的起来,去仙鹤堂陪贾母坐着等消息来。
听闻得外头通报,说是船已到码头了,邢霜都激动的站了起来。
“坐下,坐下!”贾母好笑的压住了邢霜道:“多大的人了,怎么这么沉不住气。”
王氏也无语摇头,心里存着看热闹的心思,笑着在一旁喝茶不语。
邢霜慌得手脚都不知摆哪儿了,她觉得她才来的第一天给贾母敬茶时都没这么紧张,只是看个贾敏而已,她至于这样么?
好容易捱到了午时,屋里的时钟敲过了十二下,外头才渐渐有了声响,这下不仅邢霜站了起来,就连贾母和王氏都站起来了。
“怕是到了,走,咱们出去看看。”贾母知道老大媳妇是坐不住了,自己这边也挂记女儿的很,便干脆带着媳妇们往外走。
王氏身后还跟着李纨元春,邢霜身后跟着迎春探春,一伙人呜呜泱泱的挤了出去站在廊上。
远远地,就见院门口一行人缓缓走来,走至门口,为首的妇人顿了一顿,接着她加快步伐走了几步,又站在廊上停了下来。
近乡情怯,贾敏的眼泪糊住了双眼,什么东西都看不清了,她只得又抹了把泪继续向前,正准备靠近,就见门口廊上走过来一年轻妇人,笑吟吟的看着她,上下打量了一下,叫了声“姑太太?”。
贾敏一怔,见那人比自己尚小几岁,可穿着打扮皆是太太的服饰,顿时明悟过来,笑着叫了声“大嫂子”。
邢霜被这一声软语喊得心都醉了,忙不迭上前扶住贾敏,笑着对她道:“可算来了,老太太都等不急了。”
贾敏有心想和这个来信已久的大嫂子再说几句,可已被邢霜扶到了母亲跟前,她也顾不得许多,忙对着母亲就拜了下去。
还未拜倒,便有一双手稳稳的扶住了自己:“姑太太可见是急了,这还没进屋呢,怎么就先行起大礼来了。咱们还是先进去,等老太太坐正了,再给老太太行礼也不迟。”
贾敏感激的看了邢霜一眼,又扑向贾母怀中,嘤嘤的哭了两声。
贾母老泪纵横,一边点着头一边说着“你这要命的孽障,出了门便再不回来看我一眼,还要我这老骨头三催四请。”
贾敏边哭边道:“女儿不孝,让母亲担忧。”
邢霜看看不见似的,催着人往里走,边催边道:“老太太快进屋去吧,这日头这般晒,让姑太太晒久了可不好。”
贾母本来又悲又喜,被邢霜这一打岔,忍不住噗呲失笑出来,回身瞪了她一眼道:“没眼色的东西,就知道催。”
王氏在一旁虽微笑着看着,心中却冷哼了一声,替大嫂子不值起来。
她忙里忙外为的就是这个姑太太,结果人家一回来,老太太眼里就只有女儿了,嫂子这人实在是傻,这会儿应该知道厉害了吧?
想到这里,王氏看了眼邢霜,却见邢霜面不改色,居然还笑着打趣道:“我可是最有眼色的东西了,要不是瞧着姑太太身子弱着,谁管姑太太和老太太在哪儿行礼叙旧呢?就是你俩要在大门口哭上一天,我都不带劝一个字的。”
贾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