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纯怀孕了。
是她陪着辛纯去做的人工流产,当时她也才十七,发生这种事怎么能不慌,怎么能不害怕。
辛纯和她商量,她们一起做的决定,选了比较偏僻的一家医院,门面不大,看起来还算干净整洁。
就在那个周六的下午,她用她的身份证给辛纯挂号,辛纯被推进了手术室。前后十来分钟的时间,她在外面觉得度日如年。
那一天所有的细节,她都还记得清清楚楚,一共花了三百八十元,辛纯出来的时候,脸色苍白得厉害,腿都打哆嗦,她们在休息椅上坐到了傍晚,辛纯精神缓过来了一些,她送她回的家。
还好那时候是五一假期,辛纯可以在家里调养几天。
医生说日子浅,人流没什么太大问题,之后一个月不做剧烈运动就行。
那段时间她与辛纯走得更近了,原本因为分班不同,加上都喜欢徐子遇这件事,她们在高中有点渐行渐远了,通过这件事又紧密起来了。
如果辛纯那天路过假装没有看见,那出事的就应该是她。
每每在看到辛纯白得没有血色的脸时,那种负罪感都在加深,一天比一天压抑。
当她无意中发现小纯德语已经考级,而且还收到了团团那所大学的录取通知,她就知道小纯还喜欢着他。
在那不久后她也接到了柏林那边音乐学校的通知。
在经过重重思想斗争之后,她和小纯将话说开了。
小纯没有否认还喜欢团团这件事,说自己报考那所学校,是在那一切发生前,现在已经都不一样了。
她得知辛纯要放弃去德国的事,她非常自私地想,就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她照样去柏林学音乐,照样与团团在一起。
可是那每日的恶梦都在折磨她,恰巧她小提琴的私教老师,建议她去考考柯蒂斯,没想到就考上了。
她心内的彷徨与忐忑无人可倾诉,她许多次打电话给他,他都没有接听。
她有点不记得那天拨通无数次,却依然没有人接听的心情,只觉得空落落的,她恍惚地去了小纯家。
辛叔叔总是忙,辛纯一个人在家,烧得迷迷糊糊,一直在哭,梦里好像好像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
她照顾到辛纯醒来,神情茫然飘忽地对辛纯说自己不去德国了,要去美国费城。
这天她说了很多话,但是一直都恍惚,离开辛纯家的时候,感觉整个人灵魂都被抽空了。
其实在去美国之后,她都还没有彻底下定决心放弃他,可他的那通电话,让她突然就像是被冷水浇醒了。
他说最近功课忙,要帮教授做个课题研究,暂时不能联系她了。
她就不知道从哪里生出了些意气,回了一句那就都不用再联系了。
在那之后,她心底还是默默渴望过的,可他竟真的没有再联系。
而那时她初到美国,还有很多不适应,水平也跟不上教授的其他学生,压力非常大。
她渐渐心冷,渐渐心死,三个月后便换了新的联系方式。
在她心里,他们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