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席卷而至,周围泛起丝丝凉意。
大明宫外,一高大之人仰头望着高大城门,这个地方对他而言,再熟悉不过,艺成出师之后便来到了皇城,只是那时守卫的人名字叫李治。
对于他们这些武夫而言,能够获得潇洒机会的地方只有两处,一处是军中,一处是江湖。
大多数人归根在江湖,一盘散沙,少部分人扎根在军中,秩序井然,组成了一个国家的暴力机构,曾经作为其中一员的他,深知其中三味,机构一旦运作,杀人机器便会倾巢而出。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常鹰。
这一曰对他而言说长不长,说短不短,唯一让他有些心中发毛的是唐冠自中午出门,就再也没回来。
作为侍卫,他终究还是来到了最可能的地方一探,结果不出意外,他要找的人就在里面。
一人悄然从大门缝隙中探出身子,常鹰见状收回目光,原来是那个通传内监折回。
“常侍卫,陛下宣你了。”
常鹰闻言点头,随即二话不说便起步进宫,那内监见状也不以为意,紧随其后。
常鹰踏入宫闱,抬头便认准一个方向抬步便走,他走的极快,内监一路小跑都只能堪堪看到他的背影。
宫中环境七拐八绕,可常鹰却像是熟视无睹,不时穿庭过阁,绕道于前,宫中地形他了然于胸,尽管那西宫他去的极少。
“常侍卫,哎呀,你等等杂家。”
直到一直在身后缀行的内监上气不接下气的出声,常鹰才止住脚步。
“常侍卫,别走这么快,郎君就在陛下那。”
常鹰闻言微微摇头,望了一眼眼前这个年轻内监,看模样大约二十岁上下,尚且不到而立,与常鹰倒是一般大小,这年纪在宫中也混不了多大职位。
“孟公公,我家郎君今曰来宫何事”常鹰驻足等待,可不是白等,两人一进宫先是一前一后,你追我赶,行到这偏僻之处,常鹰终于出声,言语间两人似乎认识一般。
那孟公公闻言面色一变,左右看了两下,附耳过去:“常中候,我也不太清楚,风头不对,你自己小心。”
听到这话,常鹰心中一凛,随即面如常色,直奔那西宫而去,这一次那孟公公却不再出声,不紧不慢的走在后面。
直到行至宫闱前,常鹰再次停住脚步,下意识的将袖袍挽紧,不着痕迹的望了一眼殿前殿后,及左右密林,别人或许不知道那些看似平平无奇的地方隐藏着什么,他可知道,可以说只要方圆一有风吹草动,常鹰相信就算真是只苍蝇飞过,也要给射下来!
随即才跨步上前,在门前高声道:“臣常鹰求见。”
说完常鹰抬头望着这紧闭的西宫,他不是第一次见到武曌,可这次却是唯一被宣召接见的一次。
见殿中没有回应,而且门前左右竟然破天荒的没有侍卫在侧,常鹰单膝在地的同时,腿部肌肉道道纹起。
若说武道中人与文人最大的区别是什么,显而易见他们每一刻都在准备暴起伤人,哪怕眼前站的是神。
是以自古皇帝鲜少单独接见不熟悉的武将,他们可不比文人,要杀要剐全凭头脑,自先秦刺客这东西就屡见不鲜,尤其是常鹰这种人,马烈在常鹰眼中或许是不知死活,可有一点马烈说的是对的,他们这种人要么当场死了,要么就别想活捉!
这一点看在军武将,若是被朝政诛连,一般都会斩立决就可以看出,不像文人还会关押几曰,这个审一下,那个审一下,现在还未露面的名将程务挺按照原来下场便是直接被斩在帐中,可以说圣旨未到,人先死。
抛开朝中将军不提,江湖中人眼中只有生死,没有其他,同理常鹰这种人,试图凭借一身武艺获取荣华,给予的尊重越多,他回报的也就越多,很明显那个高不可攀的神人武曌远没有唐冠给他的多。
有时候悍匪与悍将只有一线之隔,他们或许同样可以在乱军之中,独善其身,甚至直取敌将首级,可是待遇却天差地别,所以有了招安这一说。
当然这都是题外话,常鹰单膝在地,大手撑膝,一拳在地,这是标准的武将礼,一般甲胄在身者都习惯了这种比文臣双膝在地幅度较小的动作。
可是那寝宫依然大门紧闭,良久都没有回应。
“末将常鹰求见陛下!”
常鹰见状又发出一声,这一次中气十足,惹来密丛处微微一动。
就在这时,那年轻内监才姗姗来迟,见状慌忙上前,望了一眼常鹰后,才走到门前低声道:“陛下,状元郎的侍卫到了。”
“进来吧。”终于其中发出声音,孟公公这才慌忙回首对常鹰使了眼色,常鹰见状起身上前,孟公公帮其推**门。
“臣参见陛下!”常鹰一进寝宫,殿门轰然闭合,当即单膝在地,却不抬头。
寝宫中帘子垂下,看不清其中模样,只能模糊望到一名女子端坐在龙榻上,而龙榻之上竟然躺着一人。
“这...”常鹰余光一撇,不由心中一凛。
“你就是鹰扬卫下属常鹰”
女子声音再次响起,这是常鹰第一次单独面见武曌,这种声音与以前远远听到的极不相同。
“回陛下,臣原隶于南衙禁军李将军麾下。”
“哦,去病眼光倒是不错,生的确实结实。”
常鹰闻言一愣,随即却有些惊喜,但不等他出口,却突然眉头一皱。
“不对,是血!”常鹰嗅到这股气息,心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