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府的马厩位于厨房后侧,府中杂役打着火把,秦堪在府里下人们的围侍下来到马厩。
负责喂马赶马的马夫瘫坐在地上,垂着头呜咽哭泣,剧烈颤抖的身躯诉说着他内心的恐惧。
秦堪蹲下身,注视着马厩里一地的鲜血,和那匹倒在稻草堆里一动不动,渐渐僵硬的枣红马。
马很普通,京师西市里由杜嫣亲手挑选买下的,她喜欢枣红的颜色,至于马种,速度,耐力什么的,她一概不管,女人买东西就是这样盲目,从不看性能,只看外表,秦堪宠爱她,喜欢什么全由她买下。
马已死去多时,它的致命伤口在脖子上的一刀,刀口既窄且准,下刀的人显然是对马很了解的行家,一出手便扎破了马脖子内的血管,枣红马连嘶叫都来不及便被放倒,还是马夫半夜起来给马厩食槽添草料时才发现的。
马的尸身已渐渐冰冷,秦堪的身躯仿佛也冰冷了,眼中闪烁着鹰一般阴沉锐利的光芒。
“来得好,好!”秦堪注视马尸,冷冷地喃喃自语。
早知这帮人软的不成会来硬的,只是秦堪没想到他们的反应如此快,如此激烈。
杀秦府的马,已是**裸的恐吓示威了。
秦堪阴沉着脸,蹲在马厩旁一言不发。
杜嫣俏目仿佛喷出火了,心疼地瞧着她喜爱的枣红马倒在血泊中,眼中含着热泪仰天嘶声怒道:“是谁干下的这断子绝孙的事?有种你出来跟我打一场,杀一匹畜生算什么本事!”
管家站在一旁黯然叹气:“老爷,主母,现在是半夜,京师城门关了,等到卯时开城门,老朽便进城去顺天府报官……”
秦堪摇摇头:“不必报官,这事我来办。”
秦堪深知这事背后暗藏着怎样的杀机,报官未免有些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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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卯时。秦堪领着几名锦衣校尉入了城,内城千户所里召来了丁顺等一批老弟兄,众人一行直奔寿宁侯府。
半路上秦堪拉过一名弟兄,在他耳边低语几句,然后校尉急忙朝东宫方向跑去。
侯府的下人狗眼看人,自然不许秦堪入内,连通报都懒得通报。
秦堪朝丁顺一使眼色,丁顺暴起一脚将侯府侧门踹开。众人大摇大摆地走进去。
侯府顿时大乱,潮水般涌出无数家丁和护院,如临大敌般堵在前院,冷冷地盯着秦堪等人。
“锦衣卫千户秦堪奉旨保护寿宁侯,请侯爷出来。”秦堪冷冷道。
没过多久,衣裳略显凌乱的寿宁侯张鹤龄来到前院,此时清晨,寿宁侯显然没睡醒,睁着惺忪的双眼有气无力地打量着秦堪。
“是你?你来做什么?”寿宁侯语气不善。
虽然没睡醒。但寿宁侯并没失忆,他很快认出眼前这人正是与他有过冲突的那个小千户,小千户府里有两个极为标致的小婢女。
拱拱手。秦堪温和笑道:“奉陛下旨意,下官特来保护侯爷安全……”
寿宁侯呆住了:“陛下要你保护我?什么意思?”
秦堪笑着叹气:“既然陛下动用锦衣卫来保护侯爷,想必侯爷目前的处境危险得紧……”
“笑话!我有什么危险的!”
“这个下官管不着,下官只遵陛下旨意。”
寿宁侯眼睛眯了起来:“听说你奉旨查办盐引一案,可是想拿本侯开刀?我可告诉你,陛下和皇后都亲口赦免了我,你可别打错了算盘。”
秦堪笑得很斯文,拱手道:“下官不敢,下官真的只是奉命保护侯爷。除非侯爷强烈邀请,否则下官必然不敢拿侯爷开刀……”
寿宁侯满脸不信,盯着秦堪嘿嘿冷笑:“没头没脑的,本侯哪来的危险?莫非是你矫诏故意讹我?来人,备马车。本侯要进宫!”
秦堪侧身一让,笑道:“侯爷请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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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天门前,秦堪和丁顺静立不动,注视着寿宁侯入宫的背影,秦堪笑得有些阴森。
“大人。陛下……真给了您这道诏命吗?”丁顺有些忐忑道。
“应该……有吧?”秦堪苦笑。
“何谓‘应该有’?”秦千户不确定的语气让丁顺很没安全感。
“如果东宫太子跑得快的话,陛下这道诏命能请下来。”
“可……咱们为何要来保护寿宁侯这种烂人?”丁顺挠头:“听说昨夜大人家的马被人杀了,是他干的?”
“应该不是,寿宁侯在盐引案里已然浮出水面,京师无数双眼睛盯着他,他不敢干出这么无法无天的事。”
丁顺恍然大悟:“大人是想在寿宁侯身边守株待兔,然后顺藤摸瓜,将那些奸商一网打尽……”
“错了,既然寿宁侯已浮出水面,那些奸商和奸商背后的势力肯定不会再跟他有任何接触,咱们在他身边连个兔崽子都守不着,哪来的兔子可待?”
丁顺呆了片刻,接着继续恍然大悟:“大人曾与寿宁侯有旧恶,所以想在他身边抓着他的把柄,把他给办了……”
“又错了,我奉陛下诏命查盐引一案已经焦头烂额,哪有心情收拾这个烂人?”
丁顺百折不挠地恍然大悟:“大人必然还是为了盐引案……”
“再次错了,盐引案震动京师,寿宁侯已被陛下赦免其罪,他与此案基本没什么关系,可以说毫无价值……”
扑通!
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