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知道此人是谁吗?”靖王沉眸问道。
不知道,大抵是太后的用来收集情报的人吧。我回答得很平淡。
“猜对了。”靖王稍稍莞尔,“金淮不是大历的人,但同样不属于任何一国,他来自江湖,是寒衣门的首领。”
寒衣门?就是那个江湖上最大的情报机构?我很意外地问,因为我绝对想不到,太后身后的势力竟然是来自江湖的,而且还是江湖最大的情报机构寒衣门。
靖王颔首,“对。”
难怪,我觉得秦太妃似乎对太后的势力显得颇为畏惧,一直都想不通,在大历一朝之内,到底还能有什么样的角色,是连秦丞相这样的身份和地位都无法保全的。而事实果然令我大吃一惊,想不到大历的太后竟然和江湖上的人有来往。
从前日豫王得知此人时的反应来看,他应该不仅仅知道金淮的身份,也知道他是替太后做事的。此人甚至是连堂堂豫王都惹不起的人物,看来,确实不好对付吧。
所以,金淮的出现打乱了豫王原本的计划,没能让他以杀害韩太医这样的借口将我名正言顺的从王宫带出来,反而迫不得已,见事情已经张扬开来,只能将我押入大牢。我试着揣测出豫王当时的行径。
靖王默认,“应该是这样,若不是金淮过问,让他知道自己事迹败落,你现在就应该在豫王府上了。”
如此一说,我倒是要好好谢谢那个叫金淮的不成了?我觉得靖王的说法甚是好笑。
“那也不必,金淮会过问你的事,显然是太后授意,他不常会主动出现,除非是得到太后的示意。”靖王继续说。
太后的示意……王爷的意思是,太后令金淮在查我?
我终于反应过来,又忍不住追问,可是,太后要查我什么呢?先前入宫之初,太后便已经查过我一次了,可见当时她也没有查出我在失忆前到底是什么人,什么身份,又是为何失忆,这一次她又让金淮在查什么呢。
心中暗暗思忖。
该不会,是我的胎记……
我下意识留意了一下靖王的反应,慢慢将手臂放在了桌下。我被豫王轻薄的第二日,太后去小皇帝的寝殿探望我,我露出守宫砂证明自己的清白时,被她看到了我的胎记,她当时的反应已经让我怀疑她可能知道些什么,那么找金淮再次调查我,可是要证实我的胎记?
“看样子你已经想到了。”靖王没有片刻的分神,但是我的一举一动却好像都在他的算计之中,“太后应该已经觉察到你的身份了,所以在陛下来求本王庇护你的时候,索性顺水推舟做一把好人,若是能保全你的性命,你自然欠了她一个人情,连带陛下也是。若是救不了你,她也没有什么损失。”
陛下会去救我,看样子他们都十分确定,也对,毕竟经过了上次的事情之后,太后和靖王应该都很清楚,小皇帝不会让我白白送死的,而要救我,一得是我身家清白,二得是我有足够的证据。这身家清白我不占优势,毕竟不管怎么说,我自己都不记得自己是谁,毫无背景可言,便难以立足,自然要吃亏。而这证人,其实有小皇帝一个人便已经足够……
所以当晚,小皇帝便已经想到来求靖王帮忙,既然都知道我是靖王安排进宫里的人,索性便让这身份更加明朗一些,以靖王侧妃而立,有靖王作保。再有小皇帝出面作证,我当晚值班不曾离开过,即使有人心存侥幸想要栽赃陷害,也不见得能成功。他当时去见我,只是要下这个决心吧,毕竟……他要把我送给靖王了。
太后自然能先一步想到小皇帝的法子,而她愿意做一次好人,卖个人情给我们,也是为了以后打算。作证之人即便少太后一个,小皇帝足矣,但多了太后这一个,则更有说服力。但是她借机帮助小皇帝把我送进靖王府里,难道只是为了救我?
这一层关系算是捋通了,那么……我端着茶杯佯装饮茶,心里琢磨了好久,才放下茶杯向靖王询问,王爷既然识破太后和陛下的心思,自然应该是不愿一同淌这趟浑水的,那霍雍又是怎么回事?
将将柔和的目光,在我提及霍雍的时候,冷了下来。“怎么?你想知道霍雍怎么想的?”
昨日入府的时候,听到霍大娘提到了一些,大抵可以想到,是霍雍得知陛下的意思后,为了救我才求王爷一定答应的。可是沈某人想,王爷一旦权衡利益拿定主意之后,即便是身边至亲至信之人请求,也未必能动摇分毫,而从陛下与太后娘娘离开开始算,霍雍跪在王爷书房门口,也不会超过个把时辰而已,怎就能感动王爷了?我如此表示。
我印象里的靖王是一个独断专行的人,他又怎会单单因为霍雍的请求,而损了自己的计划,令自己困于情陷于不利呢?
“接着说。”靖王含笑,饮尽杯中的药茶。
只怕早在陛下和太后娘娘到此之前,靖王便有此意,只是……先借着陛下的口说出这个计划,再由得霍雍出面请求,圆了这个幌子罢了。我慢条斯理地煮着茶,分析着他那日的心思,一点点的捅破,一点点的说通。
“你是说,本王对你早有意思。”靖王话音将落,我抬眸看去,他双目紧盯。
王爷是个没有心的人,怎会对我这样的女子有意思呢?只不过,在王爷眼里,我沈某人便是一枚暂不能舍的棋子罢了。我将他的心思,看得无比透彻,他只有心思,怎会,有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