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会厅内。
陆离和陆判官相对而坐,朱尔旦则是醉倒在一旁。
他们都是修行之人,内有法力,区区消愁之物,自然醉不到他们。
所以千杯之后,朱尔旦已经不省人事,两人却依旧毫无醉态。
唤来侍候一旁的仆人,将朱尔旦扶下去休息,又驱散了其余人,陆判官施了一道法术,将大厅与外界隔离。
独剩两人之后,陆判官看着陆离,迟疑一会,开口问道:“陆道友,不知仙山何处?”
陆离知道,正事来了。
没有隐瞒,他坦然答道:“我乃散修,四处漂泊,天涯为家,并无固定居所。不过近些日子暂居信阳。”
“道友是散修?”
陆判官听到陆离的话,不由有些吃惊。
他再度上下打量了对方一眼,神正气清,灵机凝练,这分明是有着传承的仙门子弟。
而且散修。
你见过哪家散修,不到双十之龄,便可凝练二气的。
因此陆判官忍不住道:“道友莫非是诳我?”
陆离笑了笑,再度说道:“陆某确实是散修。”
见陆离这副认真的模样,陆判官虽然心中越发惊异,却不由叹了口气。
“这样啊,要是道友是仙门子弟变好了。”
说完,意识到自己的话,有些问题,陆判官又连忙解释道:“道友勿怪,我并非是嫌弃道友散修的身份。”
“在下知道道友并非此意。”
陆离摇了摇头,而后皱眉问道:“不过道友如此在意仙门子弟的身份,可是有何事需要仙门相助?”
想到陆判官这些日来的怪异举动,他心里越发的确认了,永乐阴司确实出现了问题,甚至都打算寻求仙门的帮助了。
陆判官看着陆离,迟疑了下,还是没有将心里的事说出口,而是转移话题道:“道友说笑了,我乃阴司判官,执掌神职,哪有什么需要求助仙门的,只是好奇一问而已。”
陆离依旧皱眉看着陆判官。
他知道这位阴司判官是信不过自己,想来也是两人今日才见过面,交浅言深,如果永乐阴司真的有什么重大变故,也不可能随意告诉一个外人。
见陆判官不肯明说,陆离也无办法,总不可能强逼对方。
“算了,既然对方都不想说,我又操心个什么?”
他有些心灰意冷,准备不管这档子事情。
不过一想到这边阴司真的出现了变故,受难的还是普通百姓,陆离又有些于心不忍。
而且永乐府靠近燕国,是边疆重镇,马上就是密云之期了,如果这边的阴司出了什么问题,对于接下的那场大战,也是一个变数。
牵一发动全身之下,说不得能影响大战的胜负。
一念至此,他准备再努力一次。
“判官大人这是在欺我吗?”陆离先声夺人。
“道友何出此言?”陆判官有些惊愕。
“我虽是仙道修士,但也认识一位城隍,从他口中得知不少神道之事。”
陆离一双眼睛盯着陆判官,盯的对方忍不住移开了视线,义正言辞的说道:“据那位城隍所说,神道之辈,兴于万民,亡于万民,香火有毒,故阴司诸神轻易不会直接与生民接触。
可据陆某观察,判官这些日来,先是给朱尔旦换心,今日又来与书生赴会,接连显圣于人前。
如此作为,判官就不怕被万民之欲侵蚀,中了这香火毒,彻底堕入邪道吗?”
被陆离一连串的话质问,陆判官脸色有些发白,眸中阴晴不定,但最后还是咬牙说道:“即便香火有毒,但这也是我自家之事,就算出了什么问题,我永乐阴司也能处理,不劳道友关心了。”
看陆判官依旧不肯松口,陆离心里对于这边的变故越发的好奇,同时也越加确定,这里的变故很大,大到一位判官,甚至整个阴司,宁愿种香火之毒,也要继续下去。
而到底是什么事情,能够让一个阴司承受如此代价?
陆离心中有些沉重。
陆判官的态度,反倒让他越发的想要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何事?
不然的话,不久之后的密云之期,只怕会被这边的变故给牵连到。
要知道,永乐府北边,就是密云山脉,这里就是大战的战场之一。
如果这里出了问题,就等于整个密云防线被撕开了一个口子,届时燕国那些妖魔便可从这个缺口直趋而入,后果不堪设想。
陆离已经打算参加密云之战,自然不能容忍这种变故发生。
“道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陆离盯着陆判官,脸色很是难看:“马上就是密云之期了,永乐府这里如果出了变故,真的就是你永乐阴司一家之事吗?
你们阴司真的能够处理好问题吗?
如果因为你们的缘故,导致大战失利,妖魔入关,到时候天下大乱,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一声声质问,就如同一个个重锤,砸在了陆判官的心里,让他身体都跟着摇晃。
陆离趁热打铁,见对方心防已经有所松懈,语气变得温和了些,劝道:“我知道,肯定是阴司发生了什么变故,涉及隐秘,所以道友才不肯说。
但将事情捂住,是解决不了问题的,不如说出来,集思广益,说不定就有办法。
而且陆某虽非仙门子弟,但也认识一位洞阳山的仙门高徒。还有一位仙道真人,日前也有所交集。
若真是大事,超出我之所能,陆某也可通知洞阳山,还有那位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