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棉一觉醒来的时候,是被人抱在怀里的,身后胸膛传来熟悉的温热,正贴着她的背脊匀速起伏。
她看着腰上的那条手臂,轻轻的把它从上头移开,然后身子一滚,从他怀里脱离了出来。
林慕安睡得很沉,看起来安稳又恬静,在木棉离开之后,他却微微蹙起了眉头,自发地朝她的方向寻了过来。
搜寻无果之后,他在沾满了她气味的枕头上睡着了。
手里还抱着那床被子蹭了蹭,白皙的脸上都是眷恋,莫名的,木棉就忍不住翘起了嘴角,心情一片大好。
昨夜的时候他们一个睡在地上,一个睡在床上,林慕安却执意要拉着她的手才肯入睡。
木棉只能睡到床边上,把手垂了下去,给他拉着。
夜里迷迷糊糊快睡着的时候,他突然低低的说起话来,声音很轻,像是从遥远的地方飘过来的一般。
他说着他的家庭,他的童年,还有木棉未曾知道的过去。
黑暗给了无数人的勇气,在这个夜晚,林慕安第一次对人倾诉了积压在心头,被累积发酵几乎长成了一颗毒瘤的回忆。
木棉安静的听着,面容看不出一丝异样,只是呼吸却被放得极轻,生怕惊扰到他。
对木棉来说,这一刻弥足珍贵。
那是他的世界。
第一次主动为别人打开了门。
庆幸那个人是她。
像往常一样,木棉做好了早餐之后,林慕安方才洗漱完出来,四目相对的那一刻,好像和平常一样,又好像多了些什么别的东西。
如果真要说出个所以然出来,那可能就是亲密吧。
那种坦诚相待之后的默契和信任。
让人变得更加亲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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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好几次回家的时候,都觉得有人在跟踪她,但回头一看,又什么人都没有。
直到有次她突然想起家里没有生抽了,然后走进了路口拐角处的那个小超市,不经意间从巨大的玻璃窗后看到了那个男孩。
他穿着蓝白校服,单肩背着,站在路边神色焦急的四处张望。
木棉眯着眼睛不动声色的打量他。
面容很稚嫩,大概十六七岁的模样,五官白皙秀气,高高瘦瘦,看起来斯文而无害。
木棉收回目光,从身旁的架子上拿下一瓶生抽,走到柜台结账,然后装作什么都没发现的样子,提着手里的东西走了出去。
余光中,看到那个男孩仿佛松了一口气,夕阳把影子拉的很长,投射在旁边的墙上,细长且扭曲。
她影子的不远处,有一道黑影,一直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紧跟在她身后。
木棉回家,关上了门,林慕安正盘腿坐在沙发上打游戏。
校服外套被脱了扔在一边,穿着大大的纯白t恤,宽松的蓝白校服裤子,脖颈白皙柔嫩,锁骨笔直纤细。
黑发软软的覆在额头,脸上的神情专注又认真,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屏幕,唇轻轻抿起。
偶尔眉头微蹙,满脸不虞,又偶尔眉目舒展,嘴角荡起一抹孩童般的欣喜。
木棉站在门口,觉得自己已经无药可救了。
因为这样子的林慕安,她也好喜欢。
“我回来了…”
她强迫自己移开视线,低头换鞋。
那个专注着打游戏的人,沉浸其中,理都没理她,或者从鼻中溢出来了一个单音节,但由于太过于漫不经心,可能只有他自己听到了。
木棉走了过去,不满地抬起他的下巴,手指在那块白嫩柔软的皮肤上摩挲,然后俯身,朝那双微张的唇压了下去。
心满意足里里外外亲了个遍。
把他的不满抱怨全部吞入腹中。
待放开他时,果不其然,那双黑亮的眸子里只剩下温情和湿润。
他低头看向屏幕,嘴里嘟嘟囔囔。
“我正在开黑呢,你看都死了…”
“游戏重要还是我重要?恩?”木棉又挑起了他的下巴,眯着眼睛问。
他五官生的极好,尤其是下巴,形状精巧,皮肤细腻,捏在指间小小的一团,手感格外舒服。
自从发现了这个秘密之后,木棉便爱上了这个动作。
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的,林慕安就变得十分温顺,对她几乎都是无条件的服从。
每每当木棉挑起他下巴时,他便睁大眼睛,乖乖的看着她。
不反抗,也不生气。
“你重要…”
他眨了眨那对纤长浓密的睫毛,慢吞吞的回答。
木棉方才心满意足地点点头,起身去厨房做饭。
不多时,浴室便传来了水声,他总是喜欢洗完澡换上一身宽松舒适的短袖长裤后,再吃饭洗碗写作业,然后直接睡觉。
木棉端着碗,看着对面那个白净软萌的少年,悄悄吞了吞口水。
须臾,小声试探的开口。
“林慕安…”
“你那个便宜弟弟,是不是和你一样白白净净高高瘦瘦的呀…”
他好似一会儿才反应了过来,从碗里抬起头来,极其缓慢的眨了眨眼睛,目光复杂的盯着她。
“你为什么突然问起他…”
“突然好奇…”木棉回答,若无其事的低头夹了口菜,然后抬头认真的补充。
“万一哪天在街上看到了,好躲远一点。”
林慕安怔住了,随后面色恢复了正常,想了想,点点头:“差不多…”
“哦”,木棉仿佛仅仅只是随口一问,应了声之后便低头专心吃饭,神色无一丝异样。
林慕安顿了一下,缓缓地夹着菜往嘴里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