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唐枫也不手软,转而擒住他手臂,季维忻也上来帮忙,两人一左一右便将季维扬按住了。换做平时,他们并不一定能制伏季维扬,但今夜他本就在车祸中受伤,又抱着展颜跑了十几公里路,累的半死,身体也几乎冻僵了,不过全凭着一口气撑着才没有倒下。
而现在与唐枫和季维忻的一番争斗,他的体力明显透支眼中,眼前一黑,高大的身体便倾倒了下去。
“快去叫医生。”季维忻搀扶着弟弟,急切的向唐枫说道。
季维扬伤的不轻,手臂骨折,并且有轻微脑震荡,若换做普通人早就痛的惨叫连连,而季维扬硬是抱着展颜跑了十几里路,连医生都惊叹他是如何撑过来的。
医生为季维扬注射了安神的药物,转移到高干病房后,他一直没有醒过来。而季维忻便让唐枫办理了转院手续,转到中心医院继续疗养。
“那展颜怎么办?”唐枫询问。
季维忻蹙眉,他对展颜本来没什么敌意,原本还带着一丝愧疚,可如今自家弟弟为了她伤成这样,他直觉的对她没什么好感。
“打电话通知她家里人来照顾吧。”季维忻丢下一句后,便离开了。
等季维扬再次醒来时,已经是三日后了,他没想到这一觉会睡了这么久,他觉得自己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中,他看到展颜那双清澈的、含泪的眼,满满的都是凄伤。他的心就向刀割一样的痛着,他想告诉她不要哭,他想对她说,颜颜,我爱你。可是,他与她之间好像隔绝在另一个时空,任凭他喊破嗓子,展颜好像完全听不到,她就那样的一直看着他,忧伤而绝望的笑。
“颜颜,颜颜!”季维扬挣扎着,最终在挣扎中惊醒。
他茫然的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映入墨眸的是一片纯白,晃得双眼微疼。耳边是陆安琪嘤嘤不绝的哭声,莫名的又添了几分烦躁。
“维扬,你终于醒了,你知不知道,你已经昏迷三天了。”陆安琪抹了下眼角的泪,双手握住他冰凉的大掌。
季维扬沉默不语,脸上的神情都没有丝毫变动,只是冷漠的将手从她掌心间抽离。
“维扬,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喊医生来看看?你饿吗?我去买些东西给你吃好不好,你想吃什么?”陆安琪喋喋不休的询问,而季维扬依旧不回答半句,他深邃的瞳仁漆黑一片,似乎在沉思着什么,又像是完全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中。
“维扬醒了吗?”正是此时,病房的门被从外推开,季将军与唐枫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见到父亲,季维扬终于有了一些反应,淡淡开口道,“爸,您怎么来了?身体好些没有?”
季博城在病床旁坐了下来,严肃的脸上依旧透着威严与厉色,而眼睛的皱纹却更深了,连鬓边的白发似乎都多了些许。天下父母心,季将军高高在上,可说到底也是平凡的父亲。他这个儿子,才三十出头的年纪,却已经弄得一身伤痕累累。
“我没什么事,你大嫂那个人你还不清楚,一点小事也能闹得好像天翻地覆一样。这下闯了祸,被你大哥批评了一顿,也老实了。”季将军叹声说道。
季维扬没再继续追问,但多少也明白,此时大哥大嫂只怕又闹得不可开交。
没有人再开口,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季将军坐在病床边,脸上显出几分疲惫之色,自从季维扬出车祸,他几乎也没合过眼。
“爸,您和安琪先回去休息吧,让唐枫留下就行。”季维扬有些虚弱的说道。
季将军的目光在他与陆安琪之间打量,心下有几分了然。
而陆安琪却扭捏着不肯离开,“我不走,我要留下照顾维扬。季伯伯,我不想和维扬分开。”
“安琪,我们先回去吧,别打扰维扬休息。”季将军微叹了声,然后起身向外走去。陆安琪只能不情不愿的跟着离开。
病房中重新恢复了安静,唐枫拉开椅子,翘腿坐在床边,懒洋洋的问道,“季三少有何吩咐?”
季维扬的目光依旧盯着头顶的天花板,墨眸微眯,透着丝丝清冷。“那些病例报告被人动过手脚。”
“怎么……可能?”唐枫不可置信的蹙眉。
季维扬唇角扬起一抹苦笑,在那些所谓的铁证面前,他们都过分的相信了自己的眼睛,而忽略了人心。
“将展颜住院期间所有当班的医护人员都调查一下,我不相信那人有通天的本事,能收买所有的人。”
唐枫点头,回了句,“好。”
又是沉默,唐枫迟疑了半响,问道,“你是不是猜到是谁了?”
季维扬唇角一抹冷笑,却没有回答。
唐枫也是精明人,蹙眉想着,不由得一惊,“陆安琪?”
费尽心机的陷害展颜,破坏展颜与季维扬之间的关系,除了陆安琪,他想不到还有什么人会做这种费力不讨好的事。
“如果真是她,你打算怎么做?”
季维扬神情冷然,辗转身形,“无论是不是她做的,我们之间的情分也已经尽了。”
唐枫耸肩,不置可否。
“颜颜呢?她怎么样了?”季维扬又问。
“还在原来的那家医院呢,已经通知魏景年了,会有人照顾她,轮不到你操心。”唐枫不冷不热的回了句。
而季维扬哪里还坐得住,硬撑着从床上坐起来,唐枫赶忙过去扶住他,“你还想干嘛?还没作够啊。”
“我不放心,去看看她,看一眼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