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以为这番话能再傅长恒心中激起波澜,然而他听完,却没有任何触动,平静的像个局外人。
“说完了?”傅长恒淡淡道。
不知道是傅慎言遗传了他的个性,还是傅家得天独厚的沉稳,在这一刻,丝毫无法试探他的心思的瞬间,仿佛我正面对另一个傅慎言,一个对我没有任何特殊情感,绝对理性的傅慎言。
绝对理性的傅慎言有多可怕?
仅凭傅家一己之力挤入京城,便让高野挡雨,众多豪门世家为之忌惮,面对这样的对手,只有求饶的份。
眯了眯眸子,我整理了一下情绪,才能冷静的看待他。
“傅慎言身上流的是你的血,到底为什么,你要对他那么残忍?”长长的吐了口气,我放低姿态,希望求个和解,“哪怕没有道歉也好,至少你该把真相告诉他,当年的车祸究竟是怎么回事?傅慎言的母亲现在在哪?”
“你不需要知道这些。”傅长恒叠起双手,十指交叉放在胸前,“你应该庆幸,生下的孩子和傅慎言不一样。”
他顿了顿,忽然莫名其妙的冷笑了一声,垂眸自言自语道,“这也是傅慎言活着唯一的用处了。”
“够了!”我实在听不下去,“你把傅慎言当什么?传宗接代的工具?就算是这样,至少该给他尊重和关心!我看出来了,你自诩完美,却比任何人都能信,你这样的人,不配定义傅正言的人生。”
总是有那么些人,衣冠楚楚,内心却一片贫瘠,恶臭不堪。
傅长恒似乎是被我的反应惊讶到了,面色变了变,刚刚的心平气和敛去,幽幽的说,“你知道这么跟我说话,会付出什么代价?
这样高傲的口吻,倒是让我冷静了。
对牛弹琴毫无意义,没有必要浪费时间,这世上没人能真正的手眼通天,傅长恒要是真有把握,就不会主动找上门来和我谈判。
解开傅慎言的心结才是最要紧的。
故作为难的叹了口气,我缓缓站起身,余光偷偷的打量了一圈,手机这会儿正安静的躺在不远处的置物架上。
我一边不动声色的挪过去,一边说话转移傅长恒的注意,“你说的对,是我年轻了,没有考虑周全,可是,孩子毕竟也有傅慎言的份,我一个人做不了主,总得先说服他吧?”
“你只要把孩子交给我就行,傅慎言那边我会处理。”傅长恒说道。
他接话的空隙,我已经走到置物架旁,故意抬起双手交缠在胸前,用身体挡住自己的动作,拨通了傅慎言的电话。
这个时候,傅慎言应该已经反应过来,中了调虎离山的计。
果不其然,只瞬间,屏幕上便显示正在通话中了。
将屏幕按黑,我又转过身去,走向傅长恒,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
“你想要孩子,无非是想让他们继承你的家业,但我不明白,与其等十几二十年,你为什么不选择傅慎言?难道说,当年,傅慎言的母亲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让你因此连自己的骨肉也记恨?”
这么说虽然有不敬的意思,可为了傅慎言,也顾不上那么多了。
有些结解不开,是会耽误人一辈子的。
傅长恒笑了,“你找人查过傅慎言,难道还不知道为什么?”
“为什……”
“别说了!”
我的话才说到一半,隐藏在置物架上的手机忽然传来傅慎言的咆哮。
手机没有扩音,傅慎言必然是歇斯底里,声音才会传过来,整间屋子都听得见。
可以想象,傅长恒抛弃傅慎言的理由,让他有多受伤。
也因此,我故意套话的打算也被傅长恒察觉。
他循着声音望向置物架的方向,片刻之后,若有所思的将目光落到我身上打量。
那种意外的,夹杂着蔑视的眼神,轻飘飘的慌了一眼,便又抽离。
傅长恒起身,直接走到置物架旁,故意抬高音量,“好一个夫妻同心,傅慎言,你找了个好老婆,不过可惜,你命不好,注定要辜负她的,好好想一想吧,早一天把孩子交给我,咱们父子,也没必要兵戎相见了。”
说完,他便转身扬长而去。
一切似乎已经水落石出,又好像还在迷雾当中。
等到脚步声彻底消失,我才回过神来,走到置物架旁,拿起手机,又等了片刻才压着嗓音开口,“傅慎言,你还好吗?”
电话里一片沉默。
“傅慎言?”
还是无人回应。
想了想,我点亮手机屏幕,解了锁,这才发现通话早已结束。
也许是刚刚咆哮的时候,也许,是傅长恒的话说完那一瞬间。
傅慎言恐怕已经崩溃失控了。
来不及考虑太多,我赶紧换了衣服出门,坐上车,一边毫无目的的让米勒开车,一边打陈毅的电话。
“傅慎言在哪?”
“傅总刚才抢了车钥匙,把车开走了!”
“他情绪那么激动,你为什么不拦着?!”我急的扶额,也顾不上什么体谅,大脑飞速运转一圈,猛的眼前一亮,“定位呢?傅慎言的车不是有全球定位系统吗?赶紧确认他的位置!”
“抱歉太太,傅总的车送去修了,今天开的是公司配的车,没有安装定位软件……”
“你!……把车牌号发过来!”我气得不知道该说什么,可又知道实在无法怪罪陈毅,索性把电话挂了。
米勒大概察觉到我有多焦急,不动声色的提了提速,“不必太担心,傅先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