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6
“坐。”勋世奉指了一下沙发,“的室友正在收拾行李,一会儿下来。”
他不喜欢苏离这个名字,因为这个时候她并不属于他,但是她现在也不是,于是勋世奉找到了一个相对中性的称呼,——的室友。
“谢谢。”
萧商坐好。
大厅中的两个男人就在时间的流逝当中沉默着。
气氛倒是不凝重,也的确没有什么好凝重的。
他们两人就是陌生人,永远没有任何交集的陌生人,但是对于同一个女人来说,他们是i,没有什么值得计较。
勋世奉忽然想要表现的nice一些,就询问萧商,“想喝点什么,室温的水,冰水,热的红茶,还是咖啡?”
萧商很有礼貌的温和的拒绝,“不用麻烦,谢谢您,勋先生。”
楼梯上有脚步声。
勋暮生穿着浅色的家居服下楼,他看见萧商在客厅就有些随意的打了招呼,“你来了,等一下,阿苏一会儿就收拾好了。”
显而易见,勋暮生认识萧商。
萧商,“好。”
勋暮生又说,“对了,上个星期爷爷还说起你,说要谢谢你。你给他的那个用蜂蜜调制的药丸很神奇,他吃了一段时间之后感觉身体好多了,晚上能睡个好觉。爷爷对你很称赞呢,还说继承了苏老先生衣钵的人就是不得了,并且引经据典的说了一句什么话,……,什么,生子当如孙仲谋,……,你不是姓萧吗,怎么又扯到姓孙名叫仲谋的人身上?”
……
勋暮生话音落了,原本就沉默的大厅,就愈加的沉默。
在多年的指导下,勋世奉明白’生子当如孙仲谋’一句典故,是从三国中流传出来的,后来被辛弃疾写成了一句宋词。
但是勋暮生不懂,只不过没有人苛责他。
没有人去苛求一个出生在纽约,生长在瑞士,被英法德拉丁四种语言教育长大的华人第三代会明白那些浩如烟海一般的中国传统文化的诗词典故。
萧商听完,忽然就笑了,他笑起来的样子与迥然不同如果真的开心笑的永远像一只迎风飘扬的狗尾巴草,而萧商,则笑的像天空中的一抹浮云。
“可能是听错了。不过,多谢勋老先生谬赞,愧不敢当。”
萧商并没有因为勋暮生的不学无术而面带讥讽,他还是那种清淡的表情,却有着令人愉快的善意。
“我只见过勋老先生一面,原本以为勋老先生在海外过年,吃不惯这种蜜丸,所以做的就不多。如果真的有效果,并且勋老先生也愿意继续吃下去,我回去再多做一些给勋老先生邮寄过去。”
勋世奉听完,忽然问,“你见过我祖父?”
萧商忽然看着他,“勋先生忘记了,去年夏天在万荷千峰园,我们有过一面之缘。”
……
去年夏天?
该死,他把那件事情彻底忘记了。
对于勋世奉来说,那已经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情,并且也不是什么值得记忆的事情,于是,他那个异常美丽的大脑就好像计算机格式化硬盘一样,将那些事情彻底for,一点残余的痕迹都没有留下。
在现实世界当中,勋世奉见过萧商,仅仅一面。
那一年,他因为对付勋亭泽的儿子勋世恪手段有些激烈,勋氏家族内讧,以他的血统为借口,对于他这个继承人的地位的合法性进行攻讦。祖父勋晚颐一再强调血溶于水,一笔写不出两个勋字,讲究要在家族中要以德服人,但是勋世奉本人并没有这些想法。
那个时候他太年轻,需要做的事情太多,没有时间一点一点的做一些邀买人心或者说收复人心,以德服人的虚伪事情。他奉行的原则就是强|权曾经说过他,——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漂橹。
有人不服,那么就把ta打服气,前提是ta没有死亡;如果再不服气,那就将ta出掉,使其失去生命,丢掉了在现实世界中的依仗,一切矛盾就迎刃而解。
——如果一切争端可以和解,世界上根本就不会有战争。
这就是所谓的诡异的纯真?
但是,这么简单有效的手段,祖父勋晚颐不认同,为了柔化他的手段,同时缓和与家族的矛盾,祖父提出一个当时看起来匪夷所思,但是十几年后的今天,看起来老谋深虑的想法,——与苏氏联姻。
他应该完全漠视这个提议,只是,现在想起来依旧不可思议的事情是,当年的他鬼使神差的竟然同意,并且与祖父亲自到访燕城的万荷千峰园!
为什么?
他原本对于苏离应该毫无印象。
即使多年后,他也无法回想起当年他做出这件事的原因。
这些都不重要。
结果最重要。
他去了万荷千峰园,跟随他的祖父,拜访了那位苏老先生。
遗憾的是,祖父的心愿并没有得到满足。
苏老先生与祖父的对话充满了玄机,当年的他听的一知半解,不过,极端聪明如他,也知道这件事情不过是祖父的一厢情愿,同时,他在万荷千峰园见到了萧商,仅仅一面。其实,他是见过他的,真正面对面的见过。
萧商全程在场,并不说话,只是到最后,他端过来两碗茶汤。当年他不爱喝中国茶却也觉得那两碗茶水是珍品,现在他才明白,从古中国传下来的一些古怪的传统当中,有一项就是——端茶送客。
……
事情发生在去年,那么,眼前的萧商当然明白已经发生过的一切。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