宏业四年到宏业六年,这三年发生了很多的事情。
首先是皇帝在宏业四年迁都洛阳,其次是先后征调了七十万民夫开凿运河。
不得不承认,在皇帝高压的政策下,下面的官僚体系将他们的能力发挥到了极致,一条本应该百年都难以完成的大运河,在三年间居然真的开凿成功了。
虽然还有些收尾工程没有完成,但是不得不承认,认真的官僚是可怕的。
这样导致的结果就是,山东,河北,中原等地征调的民夫死了将近五十万人。
饿殍遍地,死伤无数。
这五十万人,有四十万是死在了夜以继日的开凿运河之中,剩下的十多万是死在了瘟疫之中。
是的,瘟疫!
在宏业五年的时候,死在运河之中的民夫尸体没有得到处理,瘟疫在中原蔓延,不仅民夫死,寻常的百姓也死的不少。
在这样的情况下,皇帝不仅没有停手,反而变本加厉,先后两次因为高句丽没有朝贡的关系强征高句丽半岛。
两次动员的兵力超过六十万,民夫近百万,虽然最后将高句丽彻底打服,毁掉了高句丽的宗庙社稷,但是晋室也因此陷入了危机之中。
百姓扛不住了!
在三年之中,皇帝没有让百姓喘口气,整个晋室都在跟着皇帝的想法动,上百万的百姓被皇帝来回的折腾,生产破坏的极为严重。
最严重的山东和河北两地已经开始卖儿卖女求活。
左相高巽力劝皇帝停手,但是在宏业四年的时候被皇帝贬为庶民。右相杨太素因为在征讨高句丽的时候丧师三万,被皇帝贬回了弘农。
尚书令赵王违逆圣意,被皇帝冷落在洛阳赵王府。
宗室长观王姜雄违逆圣意,被皇帝勒令宗寺思过。
整个朝堂之上人人自危。
简而言之,现在皇帝的命令没有人可以阻挡。
这三年,从朝廷到地方,没有一个地方是安稳的。
时间来到了宏业七年。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情。
首先是山东之地,匪患彻底爆炸,大大小小的‘暴民’先后造反,他们杀了当地官员,或是占山,或是占据大江,宣布‘君上无义’。
河北之地同样如此,作为被皇帝生产力破坏最严重的地方之一,这里的百姓同样开始起义造反。
规模最大的起义队伍甚至已经达到了二十万!
一张大晋堪舆图挂在墙壁上,除了关中,并州,江南,江北,巴蜀等地,其余的地方已经被姜承枭涂红了,大大小小的‘三角形’符号画在山东和河北等地。
那些都是‘暴民’所在。
四年了,姜承枭也二十岁了。
因为皇帝两次征讨高句丽,辽东郡都是前哨,他在征讨中立下大功,被皇帝封为幽州总管,镇守辽东以及高句丽半岛,防止此地蛮民反复。
同时,又因为宗室身份,皇帝加封其为琅琊郡王。
他的下颌已经长出了短须,摸起来有点扎手,但是这却是一个男人成熟的象征!
俗话说的好,嘴上无毛,办事不牢。
这四年在辽东操劳,他的身体已经完全张开,虽然没有南霁云那样高大威武,但是也是一条经历了刀枪箭雨的铁骨汉子!
“殿下,渔阳郡守传来急信,暴匪卢明月占据无终山,聚众十万造反,请求我们发兵援助!”南霁云一身锁子甲,目光似剑一般锋利,身上沾满了血腥味。
这几年他随着主人三番两次前往高句丽半岛镇压蛮民,身上的杀气已经无法收敛。
“十万?”
姜承枭冷笑道:“渔阳郡守倒是打得好算盘,我辽东军只有三万人,如何能是十万人的对手,再者,他没有陛下圣旨,我岂能跨境剿匪,驳回!”
“是!”南霁云领命下去。
不多时,一阵脚步声响起,虎贲将军裴元俨迈入大堂,对着姜承枭拱手禀告道:“殿下,新罗暴民造反已被镇压,我军损失一千,重伤两千,卑职前来交令!”
姜承枭走过去,接过铜制虎符,又拍了拍他的肩膀,“做的好元俨,你幸苦了。”
“卑职不辛苦!”裴元俨精气十足的回答。
这四年跟着琅琊郡王,他在边境着实立下了不少功劳,更让他有了一展所长的机会。
裴元俨期待道:“殿下,我们什么时候去河北剿匪,手底下不少兄弟都在担心老家的亲人。”
辽东军中有三成是关外的青壮年,剩下的都是河北诸郡那边招募过来的,如今河北匪患滋生,想必士卒们内心应当是惶恐的。
姜承枭道:“不要着急,过几日今上应该就会下旨,调我入关剿匪。”
“对了,军司马尉迟敬现在怎么样了?”
裴元俨回答道:“尉迟将军率一万军追杀溪族八姓,应该快要回来了。”
“好,你先下去好好休息。”姜承枭道。
“是。”
裴元俨离去不久,仓曹杜如明,户曹郑如炘走入大堂。
“启禀殿下,库中如今还有五万石粮食,足够支撑一段时间,但是殿下不能再擅自动兵了。”杜如明忧心道。
自从去年皇帝决定征讨高句丽以来,辽东这边的生产一直没有恢复,终于今年皇帝撤军了,他们总算迎来了喘气的机会。
但是琅琊郡王却三番两次调兵深入高句丽腹地屠杀,加之四处暴民乱起,辽东的民生已经到了崩溃的边缘。
郑如炘亦是劝道:“殿下,这几年辽东民不聊生,不能再这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