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泛起鱼白之色,沙钵咄骑在马上,远远的看着娄烦关。昨夜执思骨利中箭的事情在他脑海里面迟迟挥之不散,眼球被射了一箭还能活命吗?
沙钵咄觉得执思骨利必死无疑,不过也算是便宜了那小子,不然自己攻下娄烦关被可汗封为第一勇士,那小子一定会比死还痛苦。
“大都尉,这次我们应该怎么攻城?”亲兵心有忌惮的看了一眼远处的高大城墙,在西域之时他们从没遇见过这么坚固的城墙。
怎么攻城沙钵咄心里面早就有了章法,事实上昨日他攻城就差点成功了,要不是那些晋军用了火油,娄烦关早就被他拿了下来。不过也没关系了,按照左善王的说法,那些晋军手中应该没有了多少火油,这次他一定会成功。
沙钵咄吩咐道:“还是按照昨天的计划,所有人下马,五十人一队,带足甲盾,阵型分散,不要给对方投石机机会。”
他的手中并没有云梯,更没有类似晋军那种强力的投石机,他只能用一个办法,就是用简陋的攻城木硬撞城门。盾牌能够最大限度的抵挡对方的箭矢,而阵型分散则是为了避免投石机的威力。
类似执思骨利那个白痴一开始用骑兵强冲的办法他绝对不会去用,这娄烦关可不是西域三十六国那种不堪一击的城门。
亲兵点点头,这个办法比执思骨利大都尉强冲要保险的多,最起码他们手中还能有盾牌防御,不用冒着箭矢进攻。
在沙钵咄的命令下达以后,突厥兵举着盾牌围成圆形,将抬着攻城木的突厥士卒护在中间,向着娄烦关靠过去。
迎接他们的依旧是漫天箭雨,但是因为有盾牌抵御,突厥人的损失并不大,在他们接近城门之时,所有的突厥兵全部拿起黑布护住口鼻,因为他们知道晋军即将会放火。
但让他们奇怪的是晋军这次并没有放火,直到他们接近城门二十步的时候晋军依旧是用箭矢攻击他们,甚至连投石机也没有继续投放石头。
看见这一幕,沙钵咄登时大喜,这些晋军手中果然已经没有了火油,他当即下令:“所有人立即跟上,给我全力攻城!”
只要晋军手中没有了火油,他们就绝对抵挡不住自己的进攻。看来昨晚那一战应该已经耗尽了晋军的火油。
然而就在这个时候,那一道让二十万突厥人梦寐以求想要攻破的城门,在此刻突然大开。所有的突厥人顿时一怔,不仅是身在最前线抱着攻城木的突厥人愣住,后方的沙钵咄也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
下一刻,地面突然震动起来,紧跟着冲天的喊杀声从娄烦关中爆发,仿佛是这道关隘吐出了一道巨音。一支晋军旗帜从关中杀出,飘扬在阳光之下,紧接着连绵不绝的骑兵从关中冲出,向着突厥士卒杀过去。看见这一幕,沙钵咄黑脸顿时苍白。娄烦关中怎么可能会有骑兵,还是这么多。
沙钵咄为了能有效的攻城,让士卒放弃战马,但是此刻这些突厥步卒在面对冲锋的晋军骑兵之时犹如砧板上的鱼肉。
晋军先锋大将杨感一马当先冲进突厥人群之中,其手上马槊一击而出,贯穿一名突厥人,战马的冲击力加上他本身的武力,硬生生将那突厥人尸体挑飞一人多高。
这些失去了战马的突厥士卒在面对早有准备的晋军骑兵之时完全是一面倒的屠杀,晋军的骑兵仿佛一根尖刺一样捅进突厥阵列之中,蛮横的将其全部撕裂。
“这位杨将军可真是勇猛。”
娄烦关城头上,赵蛟眼睛始终盯着杨感的位置,不过由于杨感奔杀的距离越来越远,他也有看不清哪个是哪个了。
姜承枭赞同的点点头,他与这位杨将军并不熟悉,唯一的接触还是此前去济阴郡犒军的时候两个人短暂的聊过一些。他原以为这位杨将军会和他爹杨太素一样运筹帷幄心有丘壑,现在看来貌似画风不太对。
“不过,打今儿个起,咱们二人终于能松口气了。”赵蛟笑着道。这些日子没有希望的守城着实让他心力憔悴,现在援军赶到,他们能放心了。
姜承枭道:“还是不行,根据杨将军所言,这次过来的只是八万骑兵,还有十二万步卒在后面赶路。现在我们不清楚突厥人兵力究竟怎么样,现在还不能掉以轻心。”
“说得好啊!”一声中气十足的声音从二人身后传来。
两人急忙转身,看见一名身着甲胄的将军在众人簇拥下走了过来,姜承枭与赵蛟连忙行了军礼,“参加大帅。”
回到几个时辰前,善阳县突厥大营中的气氛有些低迷。昨夜执思骨利率领一万人强攻娄烦关受到重创,主将被流矢射中左眼,现在躺在营中还没有渡过生死线。
“这次是我冒失了,不该将娄烦关当成西域小国的城池,属下有罪。”左善王站出来叹息一声说道。
伊刹邪摆摆手,说道:“不,你的猜测并没有错。回来的士卒告诉我,晋军最后往城门口投放了大量的草垛干柴,这说明他们手中确实已经没有了火油。说到底是我们太久没有攻打过晋朝的城池,太大意了。若是先前秸利告诉我们娄烦关如此难以攻打,就该将部族中的工匠一起带过来,否则我们现在也不用强行攻城。”
现在懊悔这些并没有用,此番南下他追求的就是速度,短时间以内将战线推进至并州腹地。但是他在西域呆了十几年,太久没有攻打过晋朝的坚城,加之秸利并没有告诉他娄烦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