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真的过得很快,刚刚在堂中,不管是明确的发言的,还是选择附议的,似乎大家都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至少没有那么的和稀泥,讲道理,就是不说自己的决定。
今天并没有出现之前的那种杂乱的情况,反而是很安静,大家都在等着建文帝做出最后的决定,因为他们在今天已经彻彻底底明白了,在家国天下面前,朱允炆选择的是家国,不是先生,不是挂着帝师名号的诸位大人,而是大明王朝,这个可能随时会分崩离析的国家。
他们一直跪着在,腿似乎也有些麻了,建文帝开口让齐泰站起来,但是遭到了拒绝,齐泰一直和大家一样,跪在地上。
大明的中枢里,大家跪倒了一片,都在等待着建文帝的发话,可是建文帝这时走神了,他一直在想着中愈题本中告诉他的话,“陛下,家国天下,终究是朱家的家国天下,如果您自己都不努力,都不想着改变,那么对于大明国土上的老百姓来说,这朱家的天下,不过是换了一个姓朱的人坐罢了,与他们又有何干,只要自己不死,那就是好日子?
他们哪里会知道,叛逆燕王得位不正呢,史书一直都是胜利者书写的,或许以后,您才是违背了祖制的叛逆,燕王恰恰成为了最大的功臣,那时,您又有何话可说?
您,能成为那个书写历史的人吗?或者是您觉得燕王爷会给您一个什么评价,在他坐在了您的位置上。
最后还有一句话,您,会活着吗?”
这是一声声大胆的质问,也是一声声深刻的提醒,更是一种意味深长的警告。他读懂了中愈的意思,他失败后,在史书上,他会成为一个名声不好的皇帝,因为获胜的人是朱棣,而不是他,不是他这个以大明正统,接受这个国家的皇太孙,如今的建文皇帝,或许他会被冠上昏君之名,在白纸黑字中,流传后世,甚至是千古骂名。
他,猜得不错。
事实上,在燕王朱棣打进京师顺利登基后的日子里,属于建文元年到建文四年的一切文书,书籍,档案,只要是沾边的,带有文字性的东西全部毁之一炬,知晓的人是能杀就杀,能关就关,若是有人敢私藏,那就是死罪。
甚至建文年号也被革除,称之为洪武三十二年到洪武三十五年。
是有多么的丧心病狂,才会将已经死去四年的父亲,大明的开国皇帝朱元璋,从坟墓里面拉起来又执政了四年,不得不说,是个狠人。
朱棣始终是朱棣,是那位野心勃勃的朱家四子,在他真正的当上皇帝后,不得不承认他当的很好,甚至超越了很多皇帝,这一点恐怕他的父亲太祖皇帝朱元璋也没有想到会是这样。
因为,朱棣在他们的眼中,就是个莽夫,是一个武人,不适合成为执掌天下的帝王,所以朱棣在太子朱标死后,失去了最好的也是唯一的一次成为皇太子的机会,最终只能尊奉朱允炆为皇帝,这个年轻的侄子,这个文弱的小儿。
别提他心里有多郁闷了,换谁谁不会郁闷,这可是皇位,一个权力的巅峰,唾手可得的皇位,就因为一个立嫡立长的原因,成为了他心中永久的痛,所以才会不惜一切代价抢夺自己侄儿的皇位吧。
朱允炆一想到自己那个残暴的叔父,那个现在挥军南下,势不可挡的燕王朱棣,心里的火气就不打一处来,他是做错了,他不该动了皇祖的制度,不该如此心急的削藩,可是现在他已经悔改了,但是并没有用。
为什么四叔还是那个样子,直到他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燕逆的灭国之心,才狠下心来,做出这样的决定。
扫视了一眼跪倒在地的大臣,朱允炆从走神中反应过来,“诸位爱卿,朕听了你们的话,各自都有各自的道理,说明,你们还是用心的在考虑,但是朕,这段时间一直是很焦虑,感觉什么事情都做不好,有感觉有些事情是朕可以做好却没有做好的。
这一次,朕,要自己拿个主意,朕正式宣布,齐先生所奏之事,朕全部照允,募兵之事由兵部全权办理,都督府加以配合,至于给诸王恢复封爵,未开府诸王加封赏赐皆由礼部联合宗人府去做,两日内,朕要最后的结果,记住,你们只有两日,明白吗?”
朱允炆说的很是坚决和冷酷,只给两日的时间,这就像是逼着他们下军令状一样,黄子澄听了还打算在说一下,但是看到其他人的表情,他还是选择了妥协,也许陛下是对的吧,他现在也有些有心无力了,这到底是是什么事啊,怎么一觉醒来,天下就变了个个呢。
皇帝的意思很明白了,这件事情要真正的做下去,还要有人专门为这件事情负责,这一点对于他们来说,并不是没有问题,凡是总要有个打头的,他们都是重臣,做一点也是应该的。
但是,怪就怪在,募兵一事,另一位兵部尚书茹瑺大人,并没有太多的意见,皇帝似乎也没有问他,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是心思活络之人,细想一下,似乎都发现了些什么,就是不知道,自己想的和陛下的意思是不是一样的。
揣度圣意,在某些时候,是有一个限度的,仅限于个人的意识流,或许在某些时刻,他们的思想与建文皇帝的思想产生了激烈的碰撞,而这碰撞会在某一个点成为一个大的火花,这一点他们不知道,建文帝也不知道。
似乎感觉到大家领旨的热情不高,甚至隐隐有些抵触,建文帝忽然很是思念皇爷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