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旭和曾镇渊护着林淡离开办公室,汪骏拼命在后面追,满脸都是绝望。终于追到停车场时,他死死扒着车门,哀求道:“小淡,你别冲动,孩子已经四五个月了,打掉他对你的身体伤害很大。我立刻就跟欧阳雪分手好不好?我们结婚,我们马上回家去拿户口册去民政局登记。”
站在他身后的欧阳雪面如死灰。
林淡对他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韩旭摁下关窗键,试图隔绝两人。
汪骏用力拍打车窗,呐喊道:“小淡,你为我做了那么多,你真的舍得全部放弃吗?我知道你爱的不是我的钱,我现在什么都知道了,这段时间我每时每刻都在后悔,我不该贪图一时的享乐而背叛你,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吧。小淡,我求求你……”
林淡终于按捺不住了,打开车窗认真对他说道:“汪骏,我承担这一切不是为了你,是为了薛姨。我就是薛姨资助了十几年的那个蛋蛋。”
汪骏惊呆了,一时间根本没有办法消化这句话。
韩旭立刻踩下油门绝尘而去,坐在后排的曾镇渊回过头,冲魂不守舍的男人冷笑。
汪骏脑子里一团乱,过了很久才终于想起一段记忆。几个月前的某一天,林淡把他约出来原本是想跟他谈分手的,后来看见媒体披露他身世的一张照片,又收回了之前的话,说要跟他继续相处看看。
那时他以为她定然是看上了汪家的巨富,却原来是因为她得知了自己的母亲就是资助她的好心人。她为他承担了一切,不是源于爱,而是源于恩情。但是即便知道了这一点,汪骏也丝毫不感到失望,反而更清晰地意识到林淡究竟有多好。她连一段恩情都记得如此深刻,倘若被她真心实意地爱上又会如何?被她保护的人已如此幸福,被她深爱又是什么感受?
汪骏捂着脸默默流泪,头一次深刻地体悟到自己失去了多么宝贵的一份感情。如果他不那么在乎别人的闲言碎语,如果他能坚定地与林淡走下去,一心一意对她好,她是内心如此柔软的一个人,肯定也会用同等的爱回报……
自己到底干了什么啊?如此纯粹的一份爱不要,为什么要去偷别人的东西?汪骏心如刀绞、痛悔难抑。
看着又哭又笑、仿若疯癫的汪骏,欧阳雪的心已经冷透了。她看得出来,汪骏后悔了,而且程度不是一般得深。如果时光能够倒流,她相信他一定舍不得林淡受到一丁点伤害。即便与林淡是情敌的关系,这段日子她通过新闻报道旁观着林淡的所作所为,也不禁为她的坚强和无私感到震撼。她真的是一个很好很好的女人,她配得上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可是欧阳雪却只爱汪骏,没有汪骏她会死。她没有林淡那么坚强勇敢,也没有林淡那样能力卓绝,离开了汪骏她怎么活?难道继续回去做曾镇渊的金丝雀吗?
欧阳雪紧紧抱着汪骏,像几欲溺死的人抱住最后一根浮木,却完全没注意到曾镇渊连多看她一眼都不曾,更遑论带她回曾家?
汪骏哭到肝肠寸断,哭到泪水完全模糊了视线。欧阳雪不停拍抚他、安慰他,两人密不透风地抱在一起,心却隔得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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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淡靠倒在椅背上,只觉得满心都是难言的疲惫。
韩旭斟酌良久才小心翼翼地开口:“你想好了吗?真的准备把孩子打掉?”
不等林淡答话,曾镇渊已冷笑起来:“不把孩子打掉还能怎样?难道让林淡把孩子生下来交给汪骏和欧阳雪抚养吗?林淡是人,不是汪家的生育机器。”
林淡揉了揉眉心,叹息道:“汪叔和薛姨对我很好,谈不上把我当成生育机器。只是如果我生下这个孩子,我将和汪骏、欧阳雪纠缠一辈子。他们是夫妻,我和孩子算什么呢?小三和私生子?与其一辈子跟他们夹缠不清,倒不如我快刀斩乱麻,把所有牵绊都断绝。”
韩旭默默点头,心中却一阵憋闷。林淡总是这样,活得清醒,看得深远,该承担的时候承担,该放弃的时候放弃,从来不会优柔寡断。他不明白汪骏为何会喜欢欧阳雪那样柔弱的女人,难道是因为她更值得心疼吗?但他却认为林淡才是最值得爱,也最应该被疼惜的那个人。
直到此时他才终于弄明白,为何自己看见林淡疲惫的脸会感到胸闷,因为那是怜惜,那是感同身受,那是爱……
韩旭终于承认了自己对林淡的感情,因为他知道——从今天开始,自己拥有了追求林淡的资格。
与此同时,曾镇渊也心情大好地拿出手机,给弟弟发送了一条信息:【预定一家最好的私人医院,动作快点。】他唯恐林淡睡了一晚又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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汪家的房子已经卖了,汪骏无处可去,只能搭乘汽车去疗养院找母亲。从新闻媒体上他得知林淡把父母照顾得很好,即便外面狂风暴雨,父母也没有受到半点影响,身体反倒比以前更硬朗了。
他的到来惊住了前台的护士,对方连忙把他带到了顶层的套房。透过门缝,他看见母亲在插花,父亲在看书,两位老人面容恬静,神态安详,竟比之前过得还要自在。
汪家破产了,父母的生活品质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这都是林淡的功劳。汪骏心中又是一阵绞痛,做足了心理准备才推开房门忐忑不安地走进去。欧阳雪亦步亦趋地跟着他,表情有些惶恐。
“爸,妈,我回来了。”他嗓音干涩地开口。
“儿子?”薛瑶手里的花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