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你的简历上看,你在美国有一份不错的工作,为什么还从美国回来?”
韩晶莹父亲问。
他才不在乎变换话题太快这种小细节。解决内心疑点才是正经事。
于是陈小西将“山姆大叔国经济隐患很多,经济基本面远没有中国健康”之类的判断说了一遍,聊得太嗨,话赶话把他于经济危机爆发前就知美国劫难难逃的得意推测也说了出来。
韩晶莹父亲自然以为他是马后炮,于是他便将那网球球友的“拍卖行二手房信息推送”的事情也一并讲了出来。
“知微见著。有意思。”
韩晶莹父亲此时看向陈小西的目光,不知不觉柔和多了。
“你很清醒,也有决断力。可是,你回国后为何长达一年不上班?”韩晶莹父亲再问。
这其实是个陷阱。
如果年轻人装x说宁缺毋滥、绝不将就之类,他将毫不客气地指出:缘何到了集团内调岗成小助理也能接受?
年轻人说得虽然一套一套的,好像充满真知灼见,然而,实际上却失业一年之久!以他看,他就是一个纸上谈兵的。
且看他拆穿年轻人的虚假面目!
女儿,你应该感激,你有个好爹地……
韩晶莹父亲有些心旌摇动。因为胜利在望,难免浮想联翩。
陈小西回:“我有钱。不需要靠出卖劳动力挣钱。我不上班,是因为我不想上班。”
“嚯。”
韩晶莹父亲倒吸一口气。
唬他吗?他可是有备而来的。他着人对年轻人的身世做过调查。据调查显示,年轻人往上数三辈,都数不出一个有钱人。小子口出狂言说有钱,还是在他(如假包换的真富豪)面前。
简直让人笑掉大牙。吹牛也得靠点谱!
“你有钱?你有多少钱?”
韩晶莹父亲冷笑。柔和的目光重新变得犀利,甚至多了鄙夷。
“我经过计算,现有的财产可以供我按现在的消费花三百二十年。当然,我现在的开销非常少。我能养我自己。如果结婚、生子,维持日常开销绝对不成问题。更何况,资产还在稳步增值中。”
韩晶莹父亲顿时有些汗颜。内心反省不已:是自己搪突了。年轻人说的有钱是个相对概念,而自己想当然地想成绝对数字。凡人当戒自以为是。他罚自己默念三遍箴言。
再看向陈小西,他目光沉静、舒缓很多。惺惺相惜的感觉油然而生。
他似乎想起,自己当年创业时运筹帷幄决胜千里的狂傲……
“你之所以又上班?”
“完全是因为我女朋友坚持如此。”
“……”
韩晶莹父亲觉得自己今天一定撞了邪!搞了半天,是别人的男朋友!
吁——他长出一口气。慢着!
“韩晶莹知道你有女朋友吗?”他问。
“当然知道!”陈小西回。
吁——没出完的那口气可以放心接着出下去。
隐患解除!
可,韩晶莹父亲看一眼五官端正、神情清明的年轻人,莫名生出一种惋惜的情意。他忍不住想,要是未来女婿长这样,也不是不可以接受。
“你跟你女朋友关系好吗?”韩晶莹父亲动了一丢丢的歪心思。
“当然好了!悄悄告诉你,我准备向她求婚。婚戒都买好了!”
“……”
韩晶莹父亲干咽一口口水。
怎么说呢。明明隐患解除,大功告成,可怎么总有挥之不去的怅然情绪呢。
该问的都问完了——现在回过头来看,完全不需要问。
韩晶莹父亲面色沉郁地出了病房的门。呆在门口的属下看到了,不由朝病房内深深瞥一眼。瞧这董事长吃瘪的模样,里面的小子八层死活不松口赖上董事长女儿了吧。
属下绝对忠心耿耿,但是也绝对不介意看点热闹。
算无遗策vs人算不如天算,最终谁更技高一筹?
属下想,找几个圈内人为此赌一局也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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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陈小西以“伤势无碍,在家修养”的名义出了院,但毕竟有伤在身,所以公司慷慨地给了两周带薪假。
陈小西兴高采烈晃到朱贝妮的小区门口,守在那里等女朋友下班回来。
当然,也意料之中地守来了许文衡的白色雷克萨斯。继尝过真人版欢.爱.的妙曼滋味之后,许文衡开始尽量正常下班,好回到小窝与梁昉过“真人生活”——毕竟梁昉家教森严,不好夜不归宿。
在一车一拦的小区门口,等待放车通行的短暂时间里,陈小西敲了敲副驾驶位置上的门。许文衡放下玻璃窗,看清楚了来人。
他倒神色丝毫不变的,虽然也想起某天自己曾找到人家女朋友求“纳贡”。
陈小西拉开车门,坐了进来。
门卫处识别完毕,许文衡便载着陈小西往地下车库开去。
“你相信现世报吗?”陈小西笑笑地问。
许文衡心漏跳一拍。他开始筹划说辞:我从未想过用强,也的确未曾用强。你可以指责我脑子有问题,但不能因此否定我有“活出真我”的自由!
然而陈小西掀起衣角:“你看,我前天竟然为了救别人的女朋友挨了一刀。”
啊嗨,你的现世报指的是这件事啊。
许文衡忽然很想摸一把额头上的汗。
陈小西看一眼许文衡。地下车库到了,他正在倒车、停车。
“我这个人,超级爱钱。我知道你为她支付了一笔房租,我怕现世报不久我要莫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