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烬雪还有点儿没回过神来,怔怔瞪着眼,半晌才闪了一下,知道君鸾辰是不让她说,毕竟周围虽都是可以尽信的人,但难免人多口杂,补天戒是假的这件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她万万没想到,当场从江暮雪手上夺下来的补天戒竟然是假的,而回想方才江暮雪的反应,很可能,江暮雪自己都不知道她手上的补天戒是个仿冒的。
但补天戒乃是魂医世家历代家主证明身份的信物,一旦被人知道补天戒有假,她这家主之位就稳不住,不管说要分家也好,做什么也罢,她就无权做主江家的事。
当然,君鸾辰两只手抱着她,不让她说出来话,那就只有……用嘴堵她的嘴?
可是,补天戒是什么时候被人从江暮雪手上调换的?
真正的补天戒又在哪里?
她根本不稀罕什么家主之位,要的就是那一枚补天戒,有了补天戒,她才能救君鸾辰。可一旦遗失了,兰赦界之大,要找一枚小小的戒指,如大海捞针一般。
江烬雪还是无法淡定,一想到一界广阔,能找到补天戒的希望渺茫,她就如满心长草了一般惶惶不安。
而就在这时,梵迦给了她一封信,“修染走了,说护送你到这,曾经欠你的也算还了。方才我们进来的时候,碰上白莫也正要走,他要我把这封信交给你。”
江烬雪拆开信封,抽出一张信纸,那上面只硕大写着四个字,后会无期。
白莫走了,按理说江家这些事再与他无关,本就是自由身,此次帮她也算还了当年被她救下的恩情,可他留下这么一封信,只是为了告诉她……他们不会再见面了?
突然,江烬雪脑海中的念头顿时一闪,问道:“他有没有说要去哪里?”
“没有。”
界主的正宫很大,兰项云只有一个王妃,万万不敢纳妾,空闲的院落也很多。
赫连蓁将他们带入一个幽静的院子中,这里距离兰项云和赫连蓁的正殿比较近,却又能远离人来人往的中心,她的考虑一向很周全,本打算将江烬雪安排在正殿旁的侧殿,也方便照应。
可一看到君鸾辰,赫连蓁就改了主意,毕竟江烬雪从三途河界回来才不到一个月,两人明显相识不久,情意颇显隐晦生涩,那就一定需要清净,安宁,不会被打扰,包括她赫连蓁和兰项云,没事了都不要来瞎关怀。
而且,几番考量之下,赫连蓁给这院子里安排的下人,全都是……男的。
毕竟两人一番比较之下,以她一个女人的眼光来看,明显君鸾辰俊美得更惹眼一些,安排丫鬟侍女难保不会偷偷抛媚眼,那不就是给江烬雪添堵么?
故而,君鸾辰轻轻将江烬雪放在软榻上,转头看向身后站了一排端着水盆,捧着布巾药瓶,等着服侍江烬雪那清一水的俊美少年,顿时脸黑得和外面的墨池一样。
“东西放下,都出去。”君鸾辰阴沉着脸说完,又看向梵迦,“包括你。”
梵迦一瞥眼,不悦道:“你那么尊贵无双,只有别人替你卖命的份儿,你会伺候人么?”
君鸾辰二话不说,走上前接过了水盆,放在软塌前,撩了袍角卷了阔袖,屈膝蹲下,无比小心又自然的托起了江烬雪的脚。
江烬雪:“……!”真的假的?
她本来就不很淡定,此刻就更加淡定不了了,两只妖总是两个大男人,争着要给她洗脚……关键不在这里,让那一群俊美少年给她洗脚也不合适,可关键还不在这里。
关键的是,君鸾辰给她洗脚?!
他吃错药了?还是她之前给他镇痛的药丸,出现了什么毒副作用?
虽然真实身份不明,但君鸾辰明显是个身份地位都颇高的妖修,且那性子狂傲拘尊,怎么可能纡尊降贵的给她洗脚?
就算这一刻感觉颇为微妙,说难以置信但总也虚荣心作祟,体验良好,虽说他是个伤患,有求于她怎么伺候她也不过分,可是……
“还是……让梵迦来吧,挺脏也挺费事的,那墨汁一时半刻洗不净。”江烬雪很尴尬。
可君鸾辰没说话,只轻轻托着她的脚,撩起温水,避开被鱼嘴咬过的伤,仔细又轻柔将她脚上的墨汁一点点洗去。
很轻也很仔细,不会碰疼了她的伤,照这个速度,恐怕得洗上一两个时辰。
然而,梵迦向前迈了一步,又顿时向后退了两步。
他身为妖修,对妖修身上的气息非常敏感,君鸾辰是半句话也没说,可他身上瞬间洋溢起一种……护食的气息。
就好像在向他示警,眼前这个女子,是他君鸾辰的,谁敢碰一下,他就随手撕了绝不客气。
江烬雪自然对妖修的气息不敏感,她见梵迦没有上前帮忙,反而退了更远,无奈撇了撇嘴,突然开口道:“我觉得,真正的补天戒,应该是白莫跟随在江暮雪身边的时候,伺机调换了。”
梵迦惊了一下,可忽然看向江烬雪手上那枚假的补天戒,又瞬间觉得大大松了口气,前所未有的特别感激白莫那小狐狸。
众人亲眼见证,江烬雪手上的补天戒,是从江暮雪手上夺下来的,江烬雪已经成为了众所周知且承认的魂医世家家主,补天戒能以假乱真摆个样子作为信物就行了,是真是假不重要,假的更好。
毕竟江烬雪已经打算散了江家,自此不再行医,她就更加用不着补天戒助涨魂医之力,自此医不了人,那是大大的好。
而且,方才那封信上四个大字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