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城路上,白路接到派出所电话,让他过去一趟。
等挂掉电话,扬铃说:“我明天去衡城,你有没有什么需要交代的?”
白路问:“去几天?”
“不知道,起码得两、三天吧?”扬铃又说:“李大庆在我这里批了些钱,说是让你有时间过去看看,他是担心你误会他黑钱。”
白路说:“有时间再说,孙叔现在怎么样?”
孙叔是孙望北,孙佼佼的老爹,现在负责标准工地的事情。
扬铃回道:“挺好的,孙叔跟我商量过,在不影响主体布局的情况下,做适当改动,董明亮也觉得不错,就是又增加些预算。”
白路笑道:“咱这标准帝国已经搭好架子,就快成功了。”
柳文青说:“缺管理人员,发展太快,总不能随便招个人就当总经理。”
这是老生常谈的话题,老板永远缺少好下属,柳文青和扬铃一直在招人,可太在乎那些关键位置,太想把企业做好,就总是遇不到满意员工,说到底是缺乏信任度。
白路说:“矮子里拔大个儿。”
很快回城,先送扬铃去山河大厦,再送文青回饭店,然后去往军体路派出所。
一进门就看到大胖子武元。那家伙挺着肚子打招呼,领他进办公室,面带无奈表情说道:“您老人家就折腾我们吧。”
白路问:“我做好事也折腾你们?”
武元说:“谁不想偷懒?”
白路点头道:“说的也是,是昨天晚上那事儿吧?”
“是。”武元问:“商量件事。你能不能跟我们领导说咱俩关系很不好。”
“本来就不好,还用说?”白路回道。
武元说:“得让我们领导知道才行,不然一有你的事情,就得我上场,领导说咱俩最熟。”
“别抱怨了,说说昨天那大爷,怎么样了?”白路问道。
武元从桌子上拿起个文件夹打开,递给白路:“老头叫刘国柱,患有健忘症,有三个儿子。不过没人养他。”
白路问道:“一个都没?”
“本来吧。老大和老三还养了几天,可老二媳妇太操蛋,坚决不伺候,而且不出钱。老大和老三家境一般。老大媳妇也不是一般人。心里不平衡,跟老二媳妇学习,也是不出钱不养老人。至于老三,那家伙更没谱,四十多岁没结婚,赌博输了,把老头的房子卖掉还债,现在到处打游击。”
听武元说的详细,白路好奇道:“警察办案什么时候这么迅速了?”
武元白他一眼:“你会不会说话?”
白路笑笑,换方式问道:“这老头总走丢?”
“差不多吧,有同事拣到过他,别的派出所也遇到几次,一打听就知道了,昨天晚上值班那俩人新来没多久,不知道情况。”武元说:“叫你来,是把具体情况告诉你,免得以为我们警察办事不力。”
白路问:“他儿子不赡养老人,没人管?”
“谁管?老头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谁,怎么管?难道平白无故拣个爹回家照顾一辈子?”武元说:“不可能的,偶尔发发善心还成,可真要把事情揽到自己身上……你想揽么?”
“不。”白路干脆回道。
“还不就是。”武元说:“一会儿送他回家,你去么?”
“我?”白路问:“为什么这么问。”
“叫你看看人间疾苦。”武元说道。
“我已经很苦了。”白路说道。
武元笑笑:“等着。”起身出门,几分钟后开门道:“走吧。”没进门,说完就朝外跑去。
白路跟出去,见武元扶着昨晚的老头慢慢往前走。
不一会儿送老头上车坐好,还有个警察开车,武元招呼白路一起。
白路说等下,回去自己车上拿件警用棉袄,随手塞给一名警察:“你们的。”然后坐进武元的警车。
车往南开,很快开出四环,开进一片老楼区。在路口停辆警车。
见武元这辆车过来,那辆警车打警灯闪两下,发动起来在前面带路。
往里开上两分多钟,在一栋六层旧楼前停住。前面警车下来两人。
武元说到了,下车搀扶老头。
白路和另一名警察一起下车。下车后,白路抬头看,楼虽然老,好歹有个住处。问道:“几楼?”
“一楼。”前面过来的一个人回话,扶住老头另一边,走进门洞。
任何一栋楼,楼梯下都会有个空间。对于老楼来说,门洞楼梯下的这块空间多会停着自行车、或是放个酸菜缸什么的。
这栋楼不是,门洞里、楼梯下的空间用一排木板隔出个小屋子,蒙上防雨布挡风。把头是扇木门。门上只有挂扣,没有锁头,正敞开着,露出里面一张堆满脏旧被褥的破床。
武元把木门打开的再大一些,扶老头进入,然后出来。第一辆警车的那名警察留在里面说上会儿话。按老头的状态来看,估计在做无用功。
第一辆车有俩警察,另一人过来和武元打招呼,又跟白路问好。
白路点点头,问道:“他在这住多久了?”
那警察说:“三年多。”
“三年多?”白路看向那扇木门:“冬天怎么办?”
“就这么办。”警察面无表情回道。
不是说警察没有同情心,人都这样,什么事情见多了都这德行。警察见多黑暗事情,自然是波澜不惊。好象医生常见死亡,面对死人就不会有太多悲伤。
白路明白这些,可是让一个患病